缘起性空是佛家世一要义。说的是万事皆由业力转化、因果分解。并无赶巧之事。小山上人这话一來是说对方于佛法参悟欠佳。二來又对本身的“來意非空”做出了表示。丹增赤烈听了把眉毛往两下一分。乜斜着眼道:“上人也是受邀而來。插手闲谈的么。”
他们唱的歌词非常简白。像甚么“男儿汉。志要高。青史以内把名标。青史标上名和姓。不枉人间走一遭。”甚么“男儿郎。慨而慷。手提红缨保故乡。故乡父老把我育。我护故乡理该当。”另有甚么“男儿生來是豪杰。懒懒惰散却不成。定时用饭勤洗手。莫让母亲费丁宁。”内容噜苏风趣。常思豪身边的聚豪军人们越听却神采越苦。原來这些歌词都是当初长孙笑迟编了教给孩子们的。想到他避世而去。现在既不想标名青史。也不再保家卫国。这一班孩子还在传唱歌词。锻造新梦。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有人吱呀呀把庙门摇开。世人进得关來。堡内空中顺山势斜起。劈面是一充满小窗的碉楼。青条石铺成的环形台阶绕楼而过。上來后视野俄然开畅。面前是青砖砸就的一片空场。广平如镜。周遭百丈不足。四周城牙子边上滚木擂石堆满木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更有小队往來逡巡。保卫森严。
绕过几道弯。山势缓缓而降。可见一大片低谷。谷底处炊烟袅袅飞升。房屋林次栉比。仿佛是个大镇子。周遭山脉峰峦叠障。丛丛如壁。覆满青竹。倒仿佛天然的城垣普通。世人下至谷底。在街道中穿行。住民们见步队里有很多外族和尚。都觉新奇。几个骑着烧火棍当马的小孩瞧见方枕诺。便停止了打闹朝这边跑來。此中一个问道:“小方哥。你找到长孙哥哥了沒有。”方枕诺行走中在他头上摸了一把。笑道:“入夜了。还玩儿呢。归去用饭吧。”那小孩拖着棍子一边跟行一边道:“我还不饿。”方枕诺一笑:“你长孙哥说甚么來着。都不记取啦。”那小孩子嘟了嘴道:“记得。”方枕诺笑道:“那还不归去。”那孩子低了头。一摆棍子。骑着一颠一颠回到火伴中。和几个小孩一起唱起儿歌向巷内散去。
这三人中。右首边是个黑瘦精干的老者。别的另有一僧一道。和尚脑筋肥大。老道鼻头亮红。常思豪瞥见他俩。当时心中一怔。暗想:“燕凌云在这不希奇。小山上人和陆道长如何來了。”只见小山上人眼望丹增赤烈。抢先下阶。向前走了几步。摇起大头。拢须笑道:“一别多年。赤烈上师精健如昔。真是可喜可赞。”
丹增赤烈向前阔行半步。翻起鼻孔用汉语喝道:“千里迢迢请了人來。又拒而不纳。横刀逼剑弓弩压头。是何事理。”这半步迈出时。踩得船板嘎吱一响。衣袍带起落叶在他一对赤足下翻流起旋。好似金叶莲台普通。那喝声更是八方回荡。如一条无形气龙扭转腾踊。震得崖间楼顶的阁众军人神采骤变。
渐行渐近。只见那艘船的舷梯下站了几名僧侣。另有一部分挤在船栏处张看。身上僧衣都带有红色条纹。一批聚豪阁的红衣军人各执刀剑堵在栈桥中段。正和和尚们对峙。见奇相元珠号缓缓停下。方枕诺站在船头。一时都喊叫起來:“是智囊。智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