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罢撤席上茶,顾思衣问道:“你早上和金吾谈天來着,”
常思豪道:“可不敢当,实在当时另有位陈胜一陈大哥也和我一起冲营,只不过我在后驱动畜群,又碰上俺答,杀了一场,能够鼓吹出來,更易为人所知,也让我平空落了个浮名,”
顾思衣笑道:“幸亏沒带了我去,不然我还不成了小鸡、小狗么,”
常思豪心想人如果多积善性善,内心安然,天然其乐融融,对于人间大道,多数就能豁然贯穿,而一心想当神仙,捧本书修炼,多数是缘木求鱼,走岔道了,看來他家这老仆人研讨屎尿,还真研讨了点花样出來,笑道:“怪不得姐姐如此标致,原來是老神仙身边的人物,我传闻羽士们讲究一人得道,家里的鸡啊,狗啊都会跟着上天,老仙家晓得我今后有难,须得有人救济,特地留下姐姐,沒把你带回天庭,常思豪罪恶不小,”
顾思衣点头:“这倒不是的,老仆人说世人印行之书都错了,《品德经》,实为《德道经》,这经分为两部,一部《德经》,一部《道经》,多数是先人传抄清算时,弄错了挨次,道法乃是登天的梯子,最为讲究次第,养德而明道,是以德在道先,不修德则不能明道,而世人觉得明道而生德,是本末倒置,大错特错,德是积來的,不是俄然一悟就平空生出來的,以是千年当中,少有人能修成得道,其因就在于此,”
常思豪笑道:“我是粗人,可也知礼,姐姐放心,我出去只听你的,决不会冲撞了贵府的女眷就是,”顾思衣点头,两人加披了暖氅出得屋來,又和护院军人交代一番,这才领着常思豪离院。
常思豪心想:“道在屎溺,你家老仆人在家研讨屎尿也能成仙那就奇了,哈哈,”本想说出來逗她,想到拿人家故去仆人开打趣恐怕不大好,勉强忍住,笑道:“是,是,大道无边,高深莫测,能学明白这东西天然是很短长的,不过你能够也有说错,老子的学问不是叫《品德经》吗,你仿佛说得反了,”
常思豪微微一笑,心想那些文人对竹吟诗倒很风雅,如果每人拿根甘蔗嚼,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起也不觉行出多远,竟然走得晕头转向,过了不大工夫,脚下离了砖路,踏上青石小径,只见两边苍黄各处,凄草埋萧,一团团落叶灌木小丛仿佛久未修剪,在残雪中支离疏乱,连肩扶傲,犹可让人想见昔日风景,几只小雀正在荒坪中跃动啄食,见有人來,惊得振翅腾飞,落下几片羽毛,常思豪感觉风趣,腾空抄得一根,插在头上,看得顾思衣掩口而笑。
刘金吾笑眼瞧着他:“咱这些年给鞑子欺负得苦了,这回常兄你百骑冲营,杀得俺答落花流水,可给咱大明出了口恶气,哈哈,在小弟眼里,常兄既不是这空心竹子,也不是那甜心甘蔗,你乃是一根硬硬实实的大柱子,撑起了咱大明的志气哩,”
只听刘金吾又道:“人都说竹临风有节,亭亭玉立,古來高士,无不爱其形之秀美和内涵节操,实在若以表里神形论之,紫皮甘蔗光彩崇高,味道又甜,难道比空心竹子强得太多,以是在我看來,那不过是人们把一些夸姣的东西往竹子身上套用附会罢了,有道是江山易改,赋性难移,竹为笋时‘嘴尖皮厚腹中空’,长大了结集朴重、坚固、谦虚、淡泊、清丽之性于一身,那不太也出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