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军瞟了一眼常思豪,笑道:“娃子,俺的技术,可差远了,待会儿看你那徐阿公的,去皮不带肥,剔骨不留肉,那才叫妙手哩!”谈笑间已将那尸双臂及大腿的肉割下刮尽,骨架扔在一边,用刀将肉挑起,甩向另一案子,那边老军手持双刀,空中一挡,将肉截摔在案上,双臂疾挥,直如车轮扭转,案上“笃笃”之声不断,转眼间将肉切成豆腐般划一的数十小块,然后双刀一挥,将肉扫进大锅以内,行动流利,谙练已极。
徐老军拍拍常思豪肩膀,挽起袖子,接下一具裸尸,也开端脱手卸肉,常思豪俄然想起一事,忙问:“我们早晨吃的肉汤,便是这……”
常思豪垂了头,道:“我妹死了,在公公将我卖掉之前,她就死了。”
徐老军号召着世人取刀,道:“都脱手吧!”
“……嗯。”常思豪咬紧了下唇,眼眸中有淡淡光芒闪动。徐老军阅人多矣,看这孩子眼神中很有些伤感,又似言不由衷,心中迷惑,却不出声。
一个老军嘿嘿笑道:“娃子,还看甚么?干活吧!”另一个道:“人活一天,便算一天,脑袋里的动机多着去了,想它百八十天,又能想出个屁来?”
“是,是。”常思豪赶快将柴草撤了些,问道:“这锅炖的也是肉么?应当好了。”
肩头一股温热传来,常思豪揪紧的心稍感到一丝舒慰,问道:“弄这些……肉,来做甚么?”
徐老军面色凝重了些:“饿死的?”
常思豪侧头回望,还觉得本身说错了话,忙赔不是,徐老军摆了摆手道:“没有干系,你叫我阿公,我非常欢乐,怎会怪你呢?”
徐老军道:“这是备用的,早晨番贼若来爬城偷袭,我们就把这锅端了,当头给他们浇下去!”
几个老军挽起袖子,奔那红色小山,在前的踩着长凳,伸手插进小山当中,向外拉扯,顺下一大条,递给上面的人接了,常思豪上前帮手搭手,只觉所触之物光滑冰冷,细心看去,直惊得汗毛倒竖,真魂出窍!
常思豪一骨碌身爬起,抖抖身上草沫,这才看到另几个老军也都醒了,他们年纪都已不轻,这一觉明显还未解过乏来,有的吃力地活动着腰眼和肩膀,有的揉着老寒腿,呲牙咧嘴地忍着风湿痛。稍事清算,徐老军领着大伙抬着锅出了破屋奔后走,半途拉了一把常思豪,想说些甚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本来如此。”徐老军道:“这么说,你另有个mm,跟着你公公一起过?”
看着常思豪在那草堆中蜷身睡下,徐老军坐在灶边,望定了吞吐不定的火光,内心冷静地念着:“阿公……阿公……”两个字,叹了口气,抬头望那一轮好月,不觉间眼眶又湿了。
常思豪:“我有俩爹,阿公你问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