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晴已将两杯茶别离送到父亲和荆零雨手上。郑盟主托杯微微一笑:“请。”
“呸。”
郑盟主感觉他这势头有些不对。眼神定了必然。却也沒出张扬问疑。见荆零雨还站着。便笑道:“细雨怎不一同就坐。”荆零雨道:“我是带罪之身。盟主家中。哪有我的坐位。”郑盟主作色佯嗔:“癫丫头。方才捧完。又來讽刺我么。”荆零雨这才笑嘻嘻地坐了。这时帘笼起处。小晴背身钻入。手中捧着个托盘。
“啪。啪。啪。啪。”
过了一会儿。小晴搁下泥壶。又取白瓷壶冲那四棵小白菜。水流到处。嫩色盈盈。常思豪原偶然看。此时方才瞧出那是四个浅浅的小玉杯。只不过雕成了白菜的模样。小晴将这四个小杯一字排开。提藤壶柄略倾。水出如线。腾空三沥。略覆杯底。她放下藤壶。翘指捏起小杯。挽花略涮。一一将水泼掉。这才侧壶口对向无人处。正式斟茶。每杯只斟到二分即止。捏起此中一杯。双手呈奉。先送至常思豪面前。荆零雨在旁用心正襟端坐。笑着等她服侍。
郑盟主二指摸挲杯缘默听。目中光芒闪忽不定。待常思豪说完。淡淡一笑:“郑某与秦老太爷乃是望年之交。非论是武功还是做人的事理。都在老爷子身上受益很多。百剑盟与秦家数十年友爱往來。同损共荣。亲如一家。大爷秦逸以及当年的五爷秦默都是郑或人的至好老友。常少剑既是绝响的结义兄长。郑某也就讨个大未几客气。刚才贤侄所说言语。仿佛话中有话。既都是净水淘心磊落光亮的男人。何妨讲在明处。”
荆零雨嘻笑道:“啊。对。闺女嘛。确切是娘的小棉袄。不过。也是爹的小坎肩儿啊。小棉袄小坎肩儿一样的和缓。不分相互。”
小晴自去阁房取茶具。郑盟主也转回主位。在软垫上盘膝坐下。笑道:“小女玩皮。让少剑见笑了。”
小晴道:“咦。我只听过闺女是娘的小棉袄。甚么时候又变成是爹的了。”
只见那三片叶子仿佛由叶柄入接收着水分。绿色如水洇宣纸般由叶脉处扩大开來。半晌之间规复了朝气。翠色盎然。仿佛春日里刚摘下來的普通。这时小晴已将那鸟巢用白瓷壶水冲过。捏着顶部一个小枝向上一提。暴露洞口。原來这鸟巢也是一只茶壶。壶壁仿佛是先用小藤枝编插成型。又表里糊泥烧制而成。粗陋中透着古朴的趣意。小晴将壶涮过。放入三片叶子。提黄泥壶将热水注入。然后扣上藤壶盖。仍在内里用缓流冲着壶身。
小晴干巴巴地眨眨眼睛。仿佛脑中缓慢转着弯。
沈初喃和于雪冰都略有见怪之意。将目光向罗傲涵投去。怨她说话直硬。语气有些冲撞。
郑盟主瞧着她吃得津津有味儿。俄然道:“取西贡团龙、秋池茶砚和藤壶來。另有那套滚雪杯。”
常思豪接过來。只见杯中茶水澄清澈底。直若清泉。闻不到半点香味。仿佛未经泡过普通。更奇者。本身两手虽未颤抖。但是这水却在杯中自行流转。构成一个小涡。边沿处滚雪翻银。浪花朵朵。似一片自有潮汐起落。缩小了千万倍的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