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心中暗骂:“这狗贼花言巧语又來哄人。你们连这毫无还手之力的文酸公都想杀。又怎会放走他们。细雨。你可千万别信。”
荆零雨道:“站住。这块瓷片不比刀剑。不过划在颈子上。还是能让她见了阎王。识相的快点给我哥哥解了穴道。哥。哥。”她连叫两声。廖孤石并无答音。朱情道:“他身遭我两记重手。只怕要昏上两三个时候。你也不消喊了。”荆零雨怒道:“你快些救醒他。不然别怪我部下无德。”江晚笑道:“你这小尼莫非失心疯了。水女人不过是个青楼歌妓。你拿她來威胁我们。岂不是笑话。”常思豪心想:“就是啊。细雨捉水颜香干甚么。”
这时屋中悄悄无声。只听长孙笑迟感喟似隧道:“你可晓得。我这平生最恨的是甚么。”水颜香无声未答。长孙笑迟道:“我最恨的。便是你手中这面镜子。”水颜香道:“为甚么。”长孙笑迟道:“我们好久不见。见又只能装做不识。好轻易能待上一会儿。你看这镜子的时候。倒比看我的时候更久些。我焉能不恨。”
常思豪大感诧异。忖道:“照这话音來看。那叫杜康妃的便是他三弟的妈妈。他口中的三弟。竟然就是皇上。皇上他妈叫杜康妃。那可真是奇谈怪论。莫非嘉靖皇上爱好喝酒。便把本身的妃子都封成酒名么。这个叫杜康妃。阿谁叫花雕妃。另有竹叶青妃、二锅头妃……整日喝得迷含混糊。那才真叫‘昏’君。”
荆零雨这你字刚吐出半个音。屋中衣袂挂风声崛起。紧跟着“啪”地一响。衣衫悉索。仿佛有人贴着墙软软倒地。常思豪瞧不见环境。心中大乱:“是细雨。如何连个哼声都沒有。你。你被他杀了吗。”只觉身上阵阵发冷。
常思豪心中大呼:“妈的。原來这小**是这么个來路。那么之前朱情和江晚在口福居上夸她诗写的好。那天然也是在装模作样替她吹嘘造势了。真他妈的。但是他又说引甚么‘三弟’。这三弟不是徐三公子。却又是谁。三弟又是谁的三弟。长孙笑迟在都城另有兄弟么。这可真是乱得很了。”
荆零雨道:“牵强便牵强好了。只不过。刚才长孙阁主脸上的体贴。须不是假的罢。我看你们的干系。只怕比我想到的更深呢。”
长孙笑迟惊道:“你干甚么。”说着向前迈步。
本来他调运体内气血向肩臂经络串行。正走在两腋后侧无脉无络之处。但是听了这二人对答。想着这些调侃骂人的话。心中大乐。所谓惊则气乱。笑则气散。他身上一松。气血立时当场散开。再也凝集不起。
只听荆零雨冷冷道:“你这话也只可用來哄别人。她若只是个青楼歌妓。怎会识得你们阁主的济世令。”
几人同时失语。屋中堕入寂静。
他本來中音和厚。已然动听之极。说到前面两句。声音转柔。内里更有万般情义。绵绵不尽。常思豪听了都觉他这话说得大是朴拙。
长孙笑迟叹道:“是啊。你是小傻瓜。我倒是大傻瓜。把你送走以后。我这几个月在江南不住悔怨。愈想愈感觉此事太险。你若真是有个甚么闪失。有朝一日我即使天下在手。独卧楼台。做人又有甚么滋味。”
江晚笑道:“我们阁主是晓得怜香惜玉之人。自是不忍看这天下第一美人变成天下第一美尸。大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