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山向荆零雨道:“百剑盟雄踞京师,己近百年,其间历经无数政事情迁、党争逆乱,始终耸峙不倒,历届盟主以及盟中骨干皆雄才大略之人,于政局局势洞察极深,操舟怒海如车行高山,来往酬祚游刃不足,传闻尊父也与朝中数位大臣友情不浅,未知荆大剑对于政局的走势是何观点?”
秦梦欢却非常不觉得然,淡淡道:“一两个大臣,又怎能摆布得了国运,便是有再多再好的治国方略,皇上不听,也是徒然。”说着抬头饮尽杯中酒,豪气不减须眉,只是眉间那一抹愁闷,始终袅然不散。
祁北山恭身受命,离席到院中轻击两掌,两条身影飞身而至,恭身道:“部属谷尝新、莫如之拜见大总管。”祁北山交代一番,二人回身而去。陈胜一在堂中瞥见,想起本身两大爱将文正因与严汝直死于那假袁凉宇之手,风暴一过,尸首也无,不由心中隐痛。
祁北山道:“张公不但是武英殿大学士,并且加太子少保,此人十二岁即中秀才,曾写过‘绿遍潇湘外,疏林玉露寒,凤毛丛劲节,只上绝顶竿’的诗句自喻自勉,志存高远,可见一斑。而厥后于《独漉篇》中所书之:‘国士死让,饭漂思韩,欲报君恩,岂恤人言’之句,更见其心其骨。现在此公才高权重,正值丁壮,想来大明将来能有一番好的气运。”
大蜜斯本年十九,陈胜一猜他对婚龄分歧有了些顾虑,笑道:“女子占七,男人占八,十六岁也是成熟得很了。”
常思豪大窘:“你又胡说,驸马爷是娶公主的。”
秦浪川笑道:“你也不消劝他啦,你忘了你故去的大嫂,不也比他大一岁吗?哈哈,两情如果相悦,便算相差十年二十年又岂是停滞?俗凡人家都有豁达之辈,不去计算这些,莫非我们江湖后代还要拘泥不化?”
路上他同常思豪筹议,说秦绝响常日如何混闹,惹秦浪川活力,今次老太爷设席共欢,还是别提不快之事为好,常思豪明白他说的是二婢之事,本来也没想和秦绝响负气,也就应允。进得厅来,与大家见礼,荆零雨坐在右首,常陈二人分坐二三位,秦浪川向身后号召,祁北山绕桌而来,走向秦梦欢身边空位,对陈胜一道:“津直,你向来左手使筷,不如你我换个位子如何?”陈胜一面上微红:“不必了。”祁北山一笑,坐在秦梦欢身侧。
秦浪川哈哈大笑:“四丫头提示的好。我们本日还是把酒言欢,非论政事。”
祁北山道:“如何,常小兄弟莫非与别家另有婚约?”
秦逸瞧了妹子一眼。声音降落隧道:“爹爹说的是。”
婢子们列队托盘上菜,酒器盘盏无不精彩富丽,做工讲求,菜肴更是山珍海味样样俱全,不一时酒菜上齐,数婢垂手立于两侧,随时察看大家需求,奉侍极周。世人把酒言欢,兴高采烈,秦浪川问及常思豪的出身,常思豪一五一十都说了,谈及在军中守城之事,秦浪川不由感慨,道:“这位程允锋程大人,明知不成为而为之,终究以身殉城,这份忠气倒也让人敬佩,只是他一心想着尽忠报国,不免有些愚顽,不知进退。我大明政事狼籍,严嵩遗祸非轻,流毒甚广,首辅徐阶上任以后,宣世宗遗诏,改正了以往期间大兴土木、修斋建醮、求珠宝、营织作等等弊端,又规复了一批因冤开罪的大臣官职,朝野可算一清,吏部左侍郎兼文渊阁大学士张居正改任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以后,朝廷政事更很有转机,我看此人胸怀斑斓,治略贤明,将来必将有一番作为。现在政事稍清,举人唯贤,恰是用人之际,缺的就是程允锋如许忠心为国的人才,白白死在番贼部下,真是可惜了他这有效之身。实在凡事应于大局着想,何必计算一城一地之得失?如果国力强大了,还怕赶不出去那些番兵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