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孤石问:“这一式叫做甚么?”
苍水澜闻言轻叹。
轻风抚过,银发飘飞,将苍水澜脸上闪亮的泪线掩住。
廖孤石道:“背上无妨,手上么,过些光阴便好。苍兄不必挂怀。”
苍水澜哈哈笑道:“无妨。中间以人腿为剑,脱手炽烈如火,开合大气,不堪雄浑,胸怀气度,一看便知,确是个血性男儿,值交的男人。”常思豪赧颜谦谢。
苍水澜道:“你既自称兄弟,便是认了我这个哥哥,如何,还怕哥哥把你灌醉了,逮回盟去不成?”
这雅间是高丽气势,充满异国情调,空中起高,铺着厚厚的实木地板,屋中间摆着矮桌,两边青席上有绣花软垫,室内燃着上好的香薰,气味清幽,壁上的书画,虽非名家珍品,却也使这屋中增加几分意趣。
这酒楼天然也是秦家的财产,伴计一见谷尝新,便晓得如何安排,将几人由侧门引入,涂抹伤药,换掉血衣,又着人替苍水澜清理了琴上血迹。廖孤石手上亦停止了重新的包扎,换上洁净白布。半盏茶的工夫以内,统统清算安妥,几人已经坐在三楼的雅间里。
廖孤石喃喃自语般地历数:“名花解语,杏雨梨云,玉女飞梭,未语惊心,生离死别,云水万丈,天各一方……,苍兄琴音雅正,足见脾气高洁,而这云水七击,柔糜万端,缠绵凄苦,定是暗含一段悲伤的旧事,但是执于情苦,心有所牵,不能摆脱,于事何济?民气纵有千结,唯有本身能解,一味在旧事中沉伤,倒是苦了本身。”
虽说是苍水澜宴客,常思豪反被尊为仆人,坐在对门的正位,苍水澜盘膝坐于右首,白发垂腰,廖孤石居左,荆零雨坐在他身边,情状亲呢。
荆零雨眼神郁郁隧道:“若也能有小我如这般对我念兹在兹,也不枉活这一世了。”廖孤石道:“细雨,又说疯话,挺大个女人,也不晓得羞!”荆零雨翻起眼睛:“有那么小我对我好,我欢乐还来不及呢,羞甚么?”
荆零雨道:“那你也把手伸出来,扎上几个洞穴尝尝。”廖孤石道:“细雨!不得无礼!”苍水澜淡笑:“以血还血,自是应当,原不是三杯酒能搪得畴昔的。”说着左手往桌上一按,右手立指如椎,向下便刺。
苍水澜淡笑道:“早知你这丫头古灵精怪,定要发难,我伤你表哥,你自是饶我不过,那你且说,该当如何罚我?”
常思豪一笑:“你倒有风采,为何还要人家在手上戳洞穴?”荆零雨饶是机警鬼一个,遇此问也不由语塞,倒不在乎,嘻嘻一笑,便算畴昔了,一个女孩儿家,谁又能和她计算太多?
苍水澜笑了:“使不出来的招式,又谈甚么强弱之别。公子精研剑道,数年间遂成一流妙手,不逊大剑,此战鄙人输得心折口服。”
苍水澜一笑道:“公子,本日苍某做个主东,我们去喝上几杯如何?”
常思豪笑道:“那太好了,两位可别再打了。”
苍水澜击掌道:“说得好!苍某也向来以为,知人知面不知心乃是千古良言,香山居士有诗云:周公惊骇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时身便死,平生真伪复谁知!正其谓也!然却忘了那是凡人的感慨,剑道便是人道,大道相通,俱同一理,人言做得了伪,剑却做不得伪!廖公子,现在纵观百剑盟中诸人,确有一些,或是处心积虑,醉心追求,或是交结官府,丑态百出,似无一是可交之辈、可敬之人,实在未经切身比武试剑,又怎看得出其真正的赋性?凡人非论父子、兄弟、佳耦,相伴平生,如何密切,难晓对方内心之万一,我辈能够剑达意,由剑知心,难道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