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孤石道:“兄弟自出盟以来,滴酒不沾。”
常思豪笑道:“那太好了,两位可别再打了。”
荆零雨道:“那你也把手伸出来,扎上几个洞穴尝尝。”廖孤石道:“细雨!不得无礼!”苍水澜淡笑:“以血还血,自是应当,原不是三杯酒能搪得畴昔的。”说着左手往桌上一按,右手立指如椎,向下便刺。
苍水澜击掌道:“说得好!苍某也向来以为,知人知面不知心乃是千古良言,香山居士有诗云:周公惊骇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时身便死,平生真伪复谁知!正其谓也!然却忘了那是凡人的感慨,剑道便是人道,大道相通,俱同一理,人言做得了伪,剑却做不得伪!廖公子,现在纵观百剑盟中诸人,确有一些,或是处心积虑,醉心追求,或是交结官府,丑态百出,似无一是可交之辈、可敬之人,实在未经切身比武试剑,又怎看得出其真正的赋性?凡人非论父子、兄弟、佳耦,相伴平生,如何密切,难晓对方内心之万一,我辈能够剑达意,由剑知心,难道幸哉!”
苍水澜道:“你既自称兄弟,便是认了我这个哥哥,如何,还怕哥哥把你灌醉了,逮回盟去不成?”
七根琴弦被廖孤石握在手中。
廖孤石眼中掠过暖意,嘴角暴露可贵的笑容:“想把兄弟灌醉,只怕也难。”三人哈哈大笑,元部剑手一看这景象,都觉气愤不成思议,纷繁喝道:“苍水澜!莫非你要叛盟么!”苍水澜转头道:“元部苍组世人听着,清算好疆场,回盟代我向洛总长复命,就说我苍水澜自此退出,不再是百剑盟一员。”众剑手一听惊奇非常,但是对于一个廖孤石已然力有不逮,要缉捕苍水澜,更是毫无胜算,是以都在原地呆呆发楞。
廖孤石错开话题道:“苍兄上命难违,小弟退避三舍也就是了,百剑盟元部十剑客的位置岂是轻易得来,苍兄又何必退盟?”
荆零雨却在一边嘻笑道:“他不美意义,我替他说吧,苍大哥,你可别小瞧这小黑,他但是山西秦家的驸马爷呢!”
廖孤石一愣,喃喃道:“剑道即人道……由剑便可知心!由剑便可知心!”
廖孤石道:“嗯,我有印象。这是云水七击的第六式。听申二哥说,你的云水七击,乃在九年前那届试剑大会上,与无忧堂存亡八魔之一的左攸征相斗之时,临战而创,并且立竿见影,克敌致胜,就此声震天下,当时候,我才刚学些武功的外相,不过是一个喜好玩耍的孩子。”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回顾旧事。隔了一隔,才持续道:“这第六式固然短长,但我却知,你这云水七击,最强的一击,倒是第七式天各一方。”
苍水澜展颜笑道:“承廖公子饶我一命,莫非苍某还能再死缠烂打不成?莫说是打,羞也羞死啦!这位兄弟,你的工夫也俊得紧哪!莫非是秦五爷之子绝响么?”他见秦家四大妙手之一的谷尝新目光中流出的体贴,如仆侍主,猜想他必是秦府远亲,江湖皆知秦家只要秦绝响这一脉香火,故而天然猜到他头上。
苍水澜淡淡地回应,眼睛里有一种庞大的,说不出来的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