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我现在就要出来。”
方亭阁伸手按住罗裳手腕,脸上多了几分怒容:“干甚么你?放下!”
沉寂,在飘着浓烈药味儿的院落中持续好久。
楼明夜正艰巨起家,倚着软枕半坐榻上,神采惨白如纸。见兰澈奔来,他轻叹口气,又一阵咳后才道:“好不轻易睡会儿,又被你们给吵醒了。”
兰澈不肯走,一震胳膊甩开方亭阁,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往前走了半步。
被人用剑威胁已经不是第一次,兰澈的安闲平静超乎方亭阁设想。她眨巴眨巴眼睛,舔舔嘴唇,忽视冷若冰霜且一脸杀气的女人,仍旧望向方亭阁。
珰——
“多吃两碗肉就补返来了。”
“嘶——”围观几人不约而同寒气倒吸。
罗裳也是刚强,大眼瞪小眼偏不罢休。兰澈又扯了扯方亭阁衣袖,闪现一丝烦躁神采:“我要出来看看。”
那种声音该如何描述呢?好听还是好听,却很有力,仿佛他真的病得很重。
兰澈不肯听他的话抬开端,他便伸手托住她下颌,稍稍用力,一张被眼泪铺满、五官因强忍抽泣显得扭曲风趣的脸呈现面前。她咬着嘴唇,哭得无声却悲伤。
滚烫。
存亡一瞬,金铁交鸣收回刺耳声响,全部院落除了兵器相撞的声音回荡耳边,再没有第二种响动参杂,仿佛统统人连呼吸都忘了。
“少得寸进尺!”罗裳挡在门口,一把剑化作无懈可击的停滞。方亭阁固然护着兰澈,却也没法对罗裳脱手,只能冒死按住那把剑,制止罗裳一个冲动真把这女地痞戳成水漏。
“楼明夜是不是病得很重?”
“另有脸问?要不是你,少主的病怎会俄然减轻?”罗裳进步音量,手中长剑加了三分力道。
豆大泪珠一滴一滴掉下来,砸在楼明夜手上。
楼明夜端倪微垂:“晓得就好。”
眼看氛围不对,丁伯赶紧上前打圆场:“兰丫头,少主还睡着没醒,你先回房歇息。等少主醒了我让亭阁去叫你。”
“骗你的,这病与你无关,痼疾复发罢了。”楼明夜屈起手指为她擦去脸上泪珠,“有些事须得渐渐解释给你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让你明白的。懂了么?”
一个执剑堵门纹丝不动,一个硬要上前冥顽不灵,两个一样倔强的女人碰到一起,令得丁伯等人束手无策。比起旁人,方亭阁更体味兰澈脾气本性,他恐怕偶然候做事不带脑筋全凭打动的小女痞做傻事,深吸口气就去拉兰澈:“别闹,从速归去……”
罗裳冰冷怒容化为骇怪,继而是绝望。她退后一步收回兵器,语气更加冰冷:“晨光,你也跟亭阁他们一样好赖不分了吗?一个个都想害死少主?”
方亭阁倒吸口气,气不打一处来:“你如何……让你归去就归去,在这里添甚么乱?”
楼明夜眉梢微挑,一抹冷傲含笑朝向门外偷窥的部属。
罗裳神采模糊发青,怒极反笑:“少主部下有十八伽蓝,你算个甚么东西?再敢多废一句话,信不信我斩了你这颗不值钱的脑袋?”
听到楼明夜的声音,兰澈俄然鼻子一酸。
兰澈完整规复奕奕神采,龇起小白牙嘿嘿坏笑,没脸没皮往前一凑:“要抱抱。”
锋利剑刃在白净脖子上留下一道颀长伤口,殷红血珠缓缓排泄,从肉眼难见的微末一点,逐步积聚成一滴,一股,一缕,顺着兰澈脖子曲线蜿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