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她才往里寻了三四户,就见一家门口两侧种着一簇薄荷。
三角眼内带着精光,面相瞧着倒是有些驯良的。只是此时的目光里,却带着核阅。
孙伯殷摆了摆手,道:“倒也不必了,你说你家中亲眷抱病需求看诊,这个事儿我能够承诺。但我此人看诊有端方,不登门,只能你带病人前来,你能够做到?至于诊金么……我一贯视财帛为粪土,届时你将草药钱出了便是,其他一概不收。”
到底是个盲眼的老头儿,哪怕是出来行骗,这模样又能骗到几个钱?
闻言,那边仿佛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见那班驳的朱漆木门被翻开,一个身量中等的中年人站在门内,带着几分警戒问道:“你是何人?”
顾九恭声道:“敢问此处仆人可姓孙?”
本日她的运气实在是好,这般顺利就找到了人,又求得了看诊的机遇,顾九当下不敢迟误,告别了孙伯殷,便朝着顾府的方向行去。
磨难,和绝望。
顾九更加肯定这就是个老骗子,她捏了捏眉心,心内腹诽本身真是病急乱投医,竟然找这等不靠谱的人来问动静。
待得那人走了,老羽士这才朝着他的方向呸了一声,转而将啃得干清干净的鸡脖子扔在地上,手一揣,便往破庙里走去。
她说的诚心,那人却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你倒是一片热诚,罢了,出去吧。”
对此,顾九早有说辞,竭诚道:“先前便听得先生医术无双,可巧从朋友口中得知,冒昧前来,还请先生勿怪。”
顾九闻言,顿时大喜,先是行了礼,才跟着他走了出来。
顾九倒不是心善,只是感觉赠他这些银钱,起码能让他充饥两日,也算是积善性善了。
房门紧闭,可因着不隔音,半晌便听得有人脚步声传来,旋即听得有人隔门问道:“有何贵干?”
闻言,顾九更加恭敬,道:“您过谦了,本日叨扰,实在是我的不是,他日必定特地登门伸谢。”
“不了,多谢先生,这是您的报答。”
他就坐在破庙门口的台阶上吃的香,中间另有一个老叫花一脸羡慕的问道:“牛鼻子,你今儿又骗到很多钱吧?都吃上烧鸡了!”
她心中一喜,当下便再次行了一礼,认当真真道:“这位前辈,实不相瞒,长辈此番前来为的是家中的小女人,她才五岁就身染沉痾,冲弱何辜?长辈实在是没体例了,先生如果认得孙大夫,还请您帮我转告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长辈后半生定当酬谢!”
那些粗鄙的骂声是顾九从未听过的,高门大户里,就连谗谄和虐待,面上都带着温婉笑容的面具,哪有如许的歇斯底里?
顾九从荷包里拿出一锭碎银子,放在他尽是脏污的桌案上,笑道:“我另有事情,就未几叨扰,先告别了。”
开门的中年人身形微胖,衣衫半旧,瞧着倒是并不肮脏。
不过与那平话人所言的分歧,这位孙大夫瞧着倒并不落魄,且当真看去,眉眼中另有几分凶暴,大略是因着神医都脾气大的原因?
“拉倒吧,就你这德行,还童叟无欺,欺的就是他们!也不晓得谁本日这么不利哟。”
那位才拿了她二两碎银的瞎子老羽士,正拿了个鸡脖子啃的香,且那一双眼睛不但不瞎,反而还敞亮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