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中诸人无不惊诧,张茂大笑:“骏儿得此猛士,如虎添翼也。”
说罢,看着张骏身后的大石叶,意有所指道:“怕不是有人代庖,成全了少将军吧?”
在场的统统人不由把目光投向了两位晋使,看来本日很难善了啊。不过也有人看向的是人群中的贾正道,毕竟贾家的马队一起陪着汉使闯出去,也真是太猖獗了。如果只是这些人马还好,万一人马浩繁,那岂不是······想到此处的民气中蓦地一惊,再也不敢往下想去。
张茂诚心道:“实不相瞒,此白虎乃是吾侄儿所获,汉使如果成心,何不问问我那侄儿?”
张骏眼中一闪,识得此人恰是他的亲娘舅,西土第一豪族的家主——贾摹。
是汉国天子刘曜的使节!
张茂还是面带浅笑,固然坦言:“吾这侄儿,九岁便封了霸城侯,论爵位,比老夫不知高出多少,现在又为抚军将军、武威太守,老夫怎能等闲定夺呢?”
匈奴射雕手,乃是在千万人中提拔而出的神弓手,平时伴随大汗摆布,射雕为乐;战时则随军效力,专射敌军将领。在场的凉州军将,无不瞋目而视,却又心下顾忌,多人出言提示:“少将军,射雕手箭术高深,切不成轻敌!”
“贾弟说的是······”张茂一挥手。“抬上来!”
半晌以后,汉国使节已稳稳地勒马停在凉州世人面前。只见他们神情倨傲,仿佛底子就没把面前的世人放在眼里。
只见一內奉养上酒樽一杯,递给大石叶。
半晌以后,高台上一侧置好桌案,案上倒放着两只酒壶,壶口大抵独一半指周遭。只听一酒保大声道:“投壶比赛,箭在壶中多者胜!”
“白虎不是俺打得!”大石叶上前道:“你这胡儿,再敢乱言,俺便生撕了你下酒!”
刘铨心中顾忌,连退两步。
“笑话,你身为大将军,凉州牧,还是他的叔父,莫非连这个主也做不了吗?”刘铨怒道。
张骏慎重地点了点头,对那胡儿道:“汉家宴饮,有一游戏,名曰投壶,你可晓得?”
汉使眯起了眼睛,目中闪着凶光,不屑道:“大晋?哪个大晋?你家天子也是我汉国的俘虏,向我汉国称臣了。莫非你家天子的臣子,就不是我汉国的臣子么?”
“哦?”刘铨转过身来,高低打量张骏一番,道:“少将军文武全才,本使早有耳闻,只是这白虎乃是天降吉祥,少将军只不过是一未加冠的少年,有何能射虎?”
张骏天然不能疏忽贾摹的存在,也垂首道:“娘舅。”
“汉使所言,也有几分事理。”贾摹迎着无数气愤、惊奇的目光,浑然不觉道:“非是臣弟外向,而是吉祥出于汉国确有其事。汉光文天子(刘渊)时,有凤凰集与蒲子,因而改元永凤;又一年,汾水出玉玺,光文天子便改元为河瑞。以上皆是有据可查。”
想及此处,他也挂上了标准的上品卿士的浅笑,站在了张茂的身后。张茂眼角的余光正扫到侄儿的窜改,暗自颌首。
“且慢!”贾正道起家道:“诸位大人,本日汉使与宴,为的是吉祥白虎,此人虽猛,却不如白虎贵重,小子发起,为白虎贺!”
张茂颌首:“既是如此,几近也真有几分事理······”
张骏轻视一笑,弹了弹外罩的明光铠,道:“你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