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抱住了她的腿,死死不让她脱身:“连翘姐姐为甚么难堪我?我做错了甚么?我要见太后娘娘!我要见太后娘娘!”
杨幺儿这才动了,她用手指蘸了墨汁,跟着在宣纸上画。但手指却不大听话,歪歪扭扭,画不好。
萧弋见状,便将笔塞入她的指间。
连翘冷声斥道:“太后娘娘如何,也是你能探听的吗?”
这不过是宫里头拿来罚人最常用的手腕,初级得很呢。但芳草不晓得,就这么个初级的手腕,就已经要将她整死了。
蕊儿再要往前,便被拦下了。
芳草的心狂跳起来,脑筋里眩晕的症状更短长了,她几近呼吸不过来,她颤声道:“我没有,我没做错事……我谨慎得很……”
想到这里,芳草心下冲动更甚。
那日……那日她要和杨幺儿换花,还掐伤了她。厥后皇上问了几句就没了下文,她觉得没事了,她觉得没事了啊……如何会如许呢?
杨幺儿理也不睬她,只盯着脚下的路。
可杨幺儿连握笔也不会,她就像是握着一根棒子似的,就这么胡乱抓着笔。
芳草也就只能想到这儿了,因为她脑筋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糊,连视野都叫汗水和泪水恍惚了。
第十九章
蕊儿想抓她的手臂,又不敢抓,怕犯了那日芳草一样的弊端。
说罢,竟是一桶水从芳草的头顶浇下,芳草被浇得措手不及,水从她脸上滑落,让她感遭到了堵塞,又感遭到了冰冷。
芳草半晌才听明白她在说甚么。
萧弋便指着那些玩意儿,一个一个讲给她听。
她连上头写的甚么都不懂,但就感觉字排在一块儿,都雅的,像斑纹一样。
跟前的小寺人已经打起了帘子,杨幺儿乖乖走了出来。
“取笔,蘸墨,才气写出玄色的字。”
蕊儿脸上带着怯怯的笑,她走到杨幺儿的跟前,低声问:“杨女人本日来得如何如许早啊?”
刺痛感最后又变成锋利的疼,像是拿了锤子狠狠凿上去一样……
她忍不住抬头看着连翘,问:“你是不是用心难堪我?”
却没一人理睬她。
芳草……是不是就成了阿谁少了的人?
萧弋便抓过了一张锦帕,给杨幺儿擦了擦手。
芳草张了张嘴,心下也憋着气,只是到底不敢撒,她弱弱隧道:“可我已经跪了好久了,腿都麻了。”
一个小寺人回身去取水,没一会儿的工夫,便提了个木桶返来。
连翘将她数落完了,这才大声道:“芳草女人不遵宫规,冲犯太后,大闹永安宫。太后娘娘仁慈,罚其禁食三日,送往掖庭。”像是说给旁人听的。
“白的。”杨幺儿说。
杨幺儿还是没说话。
蕊儿看着她的背影,心底出现了酸酸的滋味儿,不过等转过身,她心底就被更多的惊骇所填满了。
他又指着下一样东西:“这是纸,用来装字的东西。”
但萧弋的手上满是墨汁的陈迹了。
被提及的蕊儿,这时迈出了门槛。
这些人就是在用心欺负她!欺负她……他们欺负她!现在的她已经不是畴昔的村姑了,她是芳草,对,他们还叫她芳草女人!她是服侍皇上的人!
这一跪,就没个头似的。
芳草愣了愣,问:“娘娘呢?不是娘娘传我来吗?”
芳草垂垂跪得膝盖都发麻了,她忍不住昂首问连翘:“娘娘还未起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