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顿，又道：“我知老父母当我等是贼人，可老父母晓得我等为何成了贼人，要提着脑袋造朝廷反吗？”
“干甚么？”
“剥皮？也好，归副本官正想赴死，这一身皮郛剥了也好。”叫孙武进没想到的是，那何知州对他的剥皮打单毫无惧色。
陆四暗叹一声，这真是有点话不投机了，目光在孙武进脸上扫过。后者立时持刀向前，骂道：“姓何的，我家陆爷敬你是个好官，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容你，劝你，你却给脸不要脸，看来是要爷们剥了你的皮！”
“好！”
再翻别的，并无有代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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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死?”
陆四瞥了眼拔刀的孙武进，摇了点头，微步走到何川面前，凝睇他半晌，缓缓道:“老父母看来是真不怕死，不过人生一世，当然是草木一秋，然既生而为人，便当不轻弃父母所给生命。”
氛围为之一肃，静得连根针掉地上怕都能听清。
言罢，挥袖便走，只留下一众惊诧世人。
世人闻言，或惊，或黯然，便是何川都不知从何驳起，因为，是究竟。
被强按坐下后，何知州终是出声了，瞪眼陆四，微哼一声：“本官读圣贤书，食明禄、报明恩，你这贼人休要假惺惺作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世人闻言，都是一惊，旋即都是心头发苦，都担忧何知州的刚硬把贼人惹怒，进而连累他们。
“啊？”
“找死！”
看的非常当真。
陆四喉咙微动，既恨这何川固执，又惜他忠贞，终是耐下心子再劝道:“老父母这又不是何必？老父母忠于那朝廷，可你那朝廷眼看就要亡了。”
何川亦是沉默。
陆四这番话说的是诚心非常。
陆四嘲笑一声，“老父母与在坐诸位可知，天下人苦明久矣？自当今崇祯帝即位以来，年年乱事，又哪桩不是官逼民反？十几年中，不知多少生灵涂炭，又不知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世人沉默，实是陆四所言皆究竟。
何知州如若不闻，还是不动。
“老父母真不怕死？”陆四涓滴不怒，反笑问了一句。
“这书好，常日卑职听的故事都是这书上的...卑职会好些这书上的故事呢，要不要卑职给陆爷讲几段？”孙武进有些矫饰。
孙武进听不得这话，陆四爷要垮台了，他孙二爷岂不也要垮台？怒极之下抽刀在手，只待陆爷一声令下，就给这堂内上百号人来个真人杀。
北方赤地千里，百姓易子而食，贼来过刀，兵来也过刀。照陆某说，这大明早该亡了！若不亡，何故淮扬承平之地也闹出官逼民反来，叫我等这些世代种地的农夫成了诸位眼中的反贼？”
“何公，事已至此，就不要再刚强了，听老夫一句，顺了吧。”坐在中间的致仕郎中袁应杰轻声劝了一句。
沈瞎子大步上前，将何川强行往堂内拖。
陆四白了对方一眼：“我岂不知三国故事，要你来讲？便是不知，莫非我不会本身看么？多嘴，出去，不要影响我学习兵法。”
何川是文官，沈瞎子则是给人扶重的，两边不管是体格还是力量都是不能比，三下五除二就被拖进了堂中。富安陈大江搬来一只椅子，沈瞎子二话不说就将何川强行按了下去。
陆四视野再次回到何川脸上时，对方已经闭眼，还是是一言不发的模样，只神情却不似先前那般铮铮铁骨，而是说不出的沧桑和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