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张瀚又道:“你这个明国人手腕通天,竟然一起到此,不过我有言在先,天命汗乃我蒙古存亡大敌,不管他部如何,我内喀尔喀必然要与其狠狠打一场,若当时兵凶战危,势同敌国,你的买卖恐怕就做不下去了!”
张瀚道:“这兵马多吗?”
在没有马市的右翼蒙古这边来讲,对张瀚必定是欢迎之至。
梁兴晓得张瀚的核心好处和目标是和辽东的后金国建立私运商道,如果明军伐鼓而进,一鼓将其灭国,这私运贸易的利润,恐怕就要大打扣头了。
不料刚至内喀尔喀,竟然就传来蒙古向广宁方向驻兵的动静。
这个动静,有些出乎张瀚的设想以外。
林丹汗一贯自视甚高,看不起称汗才几年的努儿哈赤,也瞧不起后金国的气力。建州部向来也是臣服大明的一个女真小部落,不象林丹汗是崇高的蒙古大汗,他的汗号是呼图克图汗,达延汗的七世孙,而达延汗也是成吉思汗的十五世孙,他们是崇高的黄金家属,全部蒙古摆布翼的共主,除了一贯敌对的卫拉特和西部蒙古,实在他们才最有资格担当蒙元故业。究竟上自达延汗到俺答汗,再到林丹汗,心中终究的欲望都是能重入故元多数,也就是现在的大明京师,重新掌控汉人的地界,持续统驭中国。
与其和明国打下去,不如接管抚赏,或是与明国互市。
这些兵马全数往广宁去,就在核心不远处驻扎,炒花向张瀚道:“你们明国新任的辽东督师杨镐已经上任,催促各路讨伐雄师堆积到辽东。”
梁兴等人先是脸上暴露欢畅的神情,接着又是有些担忧。
炒花道:“如果三十年前的明军边军,十万都用不了!当时蓟镇兵与大同兵,加上辽镇兵,一家各出两万,教李成梁或是戚继光领着来打,马芳也行,准保将天命汗打的魂飞魄散,现在么,难说的很,不过依常理来讲,还是明国胜机更大些。领兵的杜松有武无才,不过勇不成挡,只要将兵马整合好了,粮饷备足,再叫主力兵由他带着,直入后金核心处所,烧杀一番,后金的八旗均是这些年兼并各部得来,内里另有叶赫部为敌,只要捣其老巢,其部民必然四散,纵使不能尽灭其兵,后金也必然不复为明国边得了。”
不过如果明说张瀚的目标是和辽东建立私运渠道,乃至是以辽东为主,恐怕这些右翼的台吉们会很恶感,乃至会狠恶的反对此事。
此人老鞑子灌迷汤,张瀚也不会有实话同他讲。
炒花道:“按你们明国说法是要集四十九万大兵,必定无有那么很多。调兵方向,宣府,大同,山西,三镇各一万人,共三万,延绥,宁夏,甘肃,固原四镇,出兵两万五,四川等南兵两三万人,浙兵几千人,土司兵几千人,加上原辽镇兵马,连同征发的民夫算在一起,据我预算不过十几万人……我同大明打了几十年了,这些伎俩瞒不过我去。”
炒花这时又细心看了眼张瀚,眼中暴露些赞成之色。
炒花也没有持续说下去,眼下他的事很无聊,相机而动,等着明国和后金打出一个成果来。三十年前,他和其他的蒙古贵族是辽东疆场的配角,当时他们常常出动二十万乃至四十万人,全部明军的北方边疆都要报警,蓟镇和辽镇都要谨慎谨慎,现在他只变更了几千人到广宁外,各部已经怨声载道,很多台吉不肯出兵,乃至牧民们也不肯兵戈,右翼蒙古有马市,有板升地,牧民们的日子过的比右翼这边津润的多,不但浅显牧民不想和明国打下去,就连贵族们,包含大汗的心机也是起了窜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