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从文见赵有财这般模样,心知若非豁出脸皮,必定是没法让对方应允。归正这堂上除了这王千总外便再无第三人,这件事情也避不过他,只要多与些金银封口便是了。他一咬牙,便屈膝跪在赵有财面前,双手抱住对方大腿,喊道:“赵先生救我,赵先生救我!”
“是,赵先生!“王兴国应了声,看了看园中景色,便向柯从文躬身道:“都司大人,我等军中首重火器弓弩、次及枪矛、最后才是刀牌;此次出行是为了保护赵先生,枪矛照顾过分显眼,便未曾照顾,不知您是要看火器弓弩还是刀牌?“
“好。好!“一旁的王柯见状,赶快举起酒杯:”柯大人得贤才,赵先生得明主,皆可喜可贺,鄙人本日恰逢其会,天然是要庆贺一番!“说到这里,他轻击了两动手掌,对一旁的婢女叮咛:”将前几日休宁程二先生送来的那坛黄酒拿来!“
柯从文半个早晨就等着赵有财问出这句话来,赶快苦笑道:“说来也是忸捏,前些日子一伙红毛夷海贼占有岱山岛,骚扰海疆,劫夺商船,本官身负朝廷重托,便派兵攻打,想要将其赶出我大明国土,却不想这伙红毛夷火器非常短长,接连两战皆不堪,损我王师威风,叫我如何不肉痛!”
王柯这几句话固然声音不大,但“军务”、“士马精强”这几个字眼倒是咬的极重,那柯从文固然神情恍忽,但听到关于“兵”、“军”之类字眼便立即复苏过来,作为浙江的最高军事长官,他天然从塘报里看到几个月前明军在宁夏大破蒙古各部的动静,遐想起先前王柯对他的承诺,如何不明白对方的筹算。他赶快向赵有财举起酒杯,笑道:“本来赵先生是在吕大人的幕府当中做事,想必是孔明管仲一流的人物,想必击破鞑虏之事也立有大功。怪不得我方才就感觉您生的器宇不凡,当真是失敬了!”
“哎!”柯从文叹了口气:“没有甚么,不过是扭伤罢了,实在身上的伤痛倒也没有甚么,心诽谤痛才是要紧的。”
“好,便依这位千总说的做!”王柯笑道,不一会儿,仆人们便遵循他叮咛的摆置伏贴,只见间隔堂下七十步外摆着一张圆桌,上面蒙了一层棉絮,还用朱砂标记了圆心作为目标,两旁的树上各自挂着一只灯笼。将那圆桌照的纤毫毕露。王兴国喝令一声,从堂下鱼贯上来七八名肩抗鸟铳的军士。先是打了一排齐射,然后是一一重新装填药子发射。鸟铳声惊起两边树上的一群宿鸟,拍着翅膀尖叫着飞过房顶,柯从文强忍住呛人的火药味,极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远处圆桌上的弹痕,可那灯笼在晚风的吹拂下扭捏不定,弄得那圆桌上忽明忽暗。柯从文不由皱起了眉头,一旁的王柯见状,做了个手势,不一会儿,几个仆人便将那圆桌抬了过来。
酒过三巡,柯从文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心,便装出一副随便的模样,问道:“我传闻吕大人麾下皆为以一当百的虎狼之士,却不知是真是假,赵先生可否为我解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