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用心何其毒也！”方才那士子暴露恍然大悟的神情，旁人赶快应和。侯方域嘲笑了一声：“另有，吕伯奇与陈新甲都不过是个举人出身，却能登阁拜相，国朝建国以来何曾有这等故事？杨文弱开了这个先例，必将遗臭万年！”
跟着柳如是的目光，陈子龙转过甚来，只见舱内的每一小我胖乎乎的脸颊上都弥漫着满满的得意之情，而眼中尽是对权势的羡慕和巴望；再与那天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些刚毅朴素的骑士一比较，陈子龙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萨尔浒之战后，光海君果断地采纳了“等间隔交际”的战略，即对明金两边发挥纵横捭阖的交际技能，多次回绝或迟延明朝的再征兵要求，对于后金则尽量不刺激，与之停止国书来往，以制止堕入两个巨无霸之间被撞的粉身碎骨。但这类做法激起了浩繁朝臣的反对，特别是其包庇向后金投降的姜弘立，加上战役中丧失的大量青壮劳力，光海君的统治逐步堕入了危急当中。到了天启三年，光海君的侄子、定远君之子绫阳君李倧动政变颠覆了光海君的统治，并将其放逐到江华岛，其翅膀多数被杀，老婆也在不久后被正法。
“不，不可，断了就是断了，再也续不上了！”陈子龙沉痛的低下头：“汝辈清歌于漏舟当中，痛饮于焚屋之下，而不知覆溺之将及也，可哀也哉！”
“侯公子，你的意义是杨文弱这是在操纵令尊分谤？”方才那士子问道。
听完了岳托的论述，刘成皱起了眉头，思忖了好一会儿问道：“你是筹算用此人来做招牌？但是据我所知现在朝鲜国王的世子就在盛京，要拿招牌用他们岂不是更好？”
船内士子们对视了一会，脸上暴露茫然的神情，侯方域嘲笑道：“你们当杨文弱此次是至心召我老父入京为官吗？此人野心极大，当初便独揽大权，企图祸乱朝纲。流寇和东虏在的时候，天子还能容他三分，现在流寇归降、东虏授，天下已经大定了。他如果持续这么干，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去诏狱蹲着了！”
“砰砰砰！”俄然船传来几下琴声，打断了船舱内的争辩，陈子龙昂首向船看去，只见柳如是跪坐在几案旁，琴弦断了两根。他赶快起家走到柳如是身边，柔声问道：“如是，如何了？没伤着你的手吧？”
光海君的危急在万历三十五年宣祖病危时达到了颠峰，支撑他的大臣被纷繁放逐，本人前去探视父亲病情被严词责备，眼看光海君就要性命难保之时，宣祖却俄然在次年的仲春月朔病逝，情势一下子便窜改了过来。
“是的，但是我们又能做甚么呢？”柳如是眼角泛出一丝泪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说来还是他们幸运些，起码他们在临死前还能欢愉一阵！”
“你也看了塘报吧？”侯方域在获得对方必定的答复后，嘲笑道：“此次杨文弱除了召家父入京当户部尚书以外，一同入阁的另有两人，吕伯奇和陈新甲，你们看出内里的花腔了吗？”
“没有！”柳如是摇了点头，低声道：“只是方才听你们的争辩，感觉有些腻烦，手上用力了些，想不到竟然断了琴弦。”
扬州、瘦西湖。
“这个——”陈子龙顿时哑然，正如那士子说的，明朝士大夫是凭甚么将国度的权力把握在本技艺里的呢？不就是科举功名给他们带来的庞大合法性吗？如果举人和进士的边界能够被突破，那秀才和举人，浅显人和秀才的边界呢？既然朝廷能够任用一个举人入阁，那天然也能够任用一个秀才、乃至一个白丁为官，那士大夫们凭甚么来把持国度的权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