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瑰唉声感喟，一向问：“闵家哥哥如何办，圣上会不会连诛啊？”
闵肇出惊人之语：“克鲁伦河本就是蒙前人领地，何来擅自渡河一说。”
此言一出，兵部苏星赋便走了出来，看着闵肇，半笑不笑，只道：“闵大人可知辽东环境？辽东买一弓二两，一矢五六分，更无买处。至于衣甲、撒袋、鞍辔、皮绳诸物，日日装束，不时追逐，补绽缝破，无事不贵。每见军士赔办器物，典卖行囊，身无寸棉，教民气如刀割，而恨不能以身代也。”
苏星赋家底丰富，兼之宦途顺风顺水，那里晓得底层军士苦处，这一番言语偏又言之凿凿情真意切，直教人深感出征将士苦痛。此人年不过四旬，姿势昂扬，形貌出众，列于一众发须皆白的高阶官员中甚是打眼，闵肇说朝廷不余裕，他就指责闵肇不谅解兵士远征辛苦，户部对上兵部，大鬼打斗，小鬼瞧热烈，一时候，满朝文武形色各别。
“好了，下午是蹴鞠课，过几日书院和大正书院有一场蹴鞠赛，本日便会比赛出参赛人选，各位同窗尽力吧。”
“都明白了吗？”世人皆点头。
户部尚书闵肇入罪大理寺。
合座沉寂。
傅衣凌道：“今制不复以纸辨，号为白麻者，亦池州楮纸耳。”
兵部尚书苏星赋，此人原为都察院左副都御使，永乐迁都后，官员大质变迁，原兵部尚书邱荆留任南京，苏星赋随上北京，调任兵部。其父苏敏之在洪武年间居银台通政使高位，惠帝时，通政使司改成通政寺，通政使改通政卿，苏敏之离任。
范明瑰将四张十万两的银票谨慎收进荷包，又看向霍青棠，抿着嘴，将近哭出来，颤抖半天赋说清楚：“这......这三万两当我的谢礼，你别嫌少，我让我娘给你绣十八条裙子，行吗？”
傅衣凌手指导在范明瑰案桌上，问她：“唐宋时‘白麻’为何？”
两人笑起来，霍青棠却徒然想起陈七归天的那一天。黄河分了流，在改道南去前横冲直撞，济宁以北的几条溪流分了叉，齐尚书在高处考虑把几条溪流调集起来，自临清而北，会卫河，沿着卫河天然北上。
闵大人下狱了。
“尚可。”伊龄贺放下筷子，留下两个字就走了。
饭毕，璎珞和聪明去了旁的处所歇息，青棠拿出一个荷包来，里头装着九十多万两的银票，她拿了四十三万两给范明瑰，道：“喏，赌赤舰赢了，不过天香楼不肯赔五十，只给了四十三，都在这里了。”
永乐帝衰老又锋利有如鹰隼一样的利眸扫向一样年龄已高的闵尚书，尚书大人竟还开阔望归去，永乐帝指着大理寺卿，留下一句：“胡言误国，扰乱民气，压入大理寺候审。”
霍青棠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好，快别哭了，教人家瞥见啦。我收下了，感激范公子厚赐，小女子不敢辞，嗯？”
那一日，陈七穿戴豆绿的衣裙，耳上另有一对玉坠子，顾家独养的牡丹花，金玉交章。
圣上要北征，户部尚书闵肇当着满朝文武百官驳了永乐帝的面儿，帝说：“征调粮食到北方火线，百费仰给。”
苏星赋接而言道：“蒙前人擅自渡克鲁伦河，如何说？”
两个丫头嘀嘀咕咕的，她们都没瞧见伊龄贺分开时嘴角不期然弯起，阳光下，豪杰少年莞尔一笑，耀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