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枯真的将房契丢在了霍家的桌上,霍水仙在厅里坐着,又站起来在厅里来回踱步两圈。
霍水仙叹口气,他说:“何大人既然晓得端方,也应当晓得漕河上货色通行税是受漕运总督大人直领受辖的,收据和账簿都由他签发,收据和账簿的统统页码也要盖上总督大人的官印才有效,何大人若要讨情,说也应当说到陈瑄陈大人那边去才对。再者,漕河税事一项,款项票据都是由通判保存的,完整不经过鄙人的手。”
芦荟纤腰一甩,背过身去,“我可甚么都没瞧见,天晓得你如何把东西弄掉了,你等着大人打你板子吧。”说罢,竟一扭一扭走远了。
霍水仙为人固然软弱不刚,但他脑筋不蠢,何枯一开口,他已经大抵明白这位内廷寺人的来意。他说:“何大人的意义,下官也明白个一二分,但查抄站收税有专人办理,知府派几人,另有工部分司郎中监督,何大人如果想省下这批木料的货色通行税,恐怕是行不通。”
霍水仙身边的小厮叫渔石,年纪很轻,恰是风骚爱侨的时候,他拿着匣子一出门口,就撞到了新来的丫头,芦荟。
月满睃了匣子内的房契一眼,道:“无事,你到屋里停上几刻钟,这纸就干了。”
这声音细细的,有些轻浮,说不上不端庄,但也绝说不上端庄。渔石搂着匣子,勾着头,“不去哪儿,大人叮咛了事情,我出去一趟。”
半刻以后,他招来小厮,说:“你将这匣子原样给何大人送归去,就说无功不受禄,这礼太重,霍或人没有能帮手的处所,受之有愧。”
见是月满来了,渔石苦着一张脸,“月满姐姐,我将大人要还给何公公的房契弄湿了。”月满往前头一凑,“看你这小脸,苦瓜似得,要滴水了。来,我瞧瞧,甚么房契?”
青棠与璎珞就似在打哑谜,石榴脸一偏,“璎珞姐姐,甚么斩草除根,大女人在说谁啊?”
他才写了原委,小厮渔石在门外道:“老爷,门口有人递了帖子,说是都城来的,特地来拜访老爷。”
朝廷在漕河上设了查抄站,禁止过往统统私船,并且派专人征收货色税。征收什物税的货色包含:木料、竹子、铸铁、石灰、麻、煤,另有桐油。而何枯的船里,就是木料。
石榴有些不忿,她家女人说月满有题目,她便日日盯着月满,果然明天就瞧出弊端来了。先是一个芦荟惹了祸,再来一个月满打圆场,这一来一回的,说她们不是一伙儿,谁信呐?
渔石捏着一张湿了一角的房契,那头月满就来了,“哟,这是何为,站在这里,你是要出啊,还是要进呐?”
何枯道:“霍大人该当晓得,这成批的木头现在就搁置在扬州船埠,一日一日的,比及下河的那一天,都是要交税的。”
芦荟摸出一张帕子,大夏季的,她拉了拉小袄的领口,“哎呀,我这里起了个包,你帮我瞧瞧。”
何枯圆脸微浅笑,“霍大人讲端方,鄙人也懂端方,不过这货色税是针对私船,何或报酬朝廷办事,船也都是工部的船,于公于私,都不该该征收这货色税才是。”
这何枯明知故犯,工部在扬州征什物税,另有户部沿着河道征税,是为运河通行税。扬州既在运河又在漕河上,二者在扬州皆有交集,何枯想要将税避畴昔,无异于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