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了看后,赶紧将驿站的门翻开,道:“大人请进。”
卢象升道:“小公爷久居都城繁华之地,不知这山东的景况,比年天灾下来,地里早就颗粒无收,这里的人能活下去就实属不易了,就算早些时候另有人能做个小买卖,悠长无人帮衬,也是要关门的。”
“管不了,县衙现在小吏、衙役一个都没了,县太爷就是想抓人都没人可用。”
张之极指着那驿丞的鼻子怒道:“县衙给你们调拨了银子,你就只用来买了麸糠?”
卢象升接着道:“山东多种麦子,前年上半年赶上洪涝,黄河决了堤,受灾最重的就是章丘肥城一带,种下的麦子能收下两成绩算不错了,而下半年又生了瘟疫,自山东的西三府至东三府无不遭难,入了冬又碰到大寒潮,户部赈灾的粮食种子颗粒无收,各地都开仓放粮应对天灾,何如客岁上半年又遇大旱,紧接着又是蝗灾,这山东府近两年就没承平过,在县城的街头还能看到乞丐,已经算是不错了。如果到那西三府,恐怕连山都被啃秃了,就是早些年落草为寇的山贼盗贼都无粮可抢。”
胡宝回道:“一家都没了。”
张之极听了那驿丞的解释,不满的小声嘀咕道:“也不早说,早说小爷何至于与你难堪。”,接着他又朝那驿丞道:“让你吃你就坐下来吃,小爷没胃口,就不吃了,我的那一份让给你了。”
高寒抢先下了马,先是提起门上的褡裢闲逛了几下,见没甚么反应,他开口朝着内里喊道:“驿丞安在?”
那驿丞道:“回大人话,恰是。”
张之极道:“天灾?我们早些时候在行知书院不是还捐献了三十多万两银子?莫非还不敷布施一个山东的?”
朱由检看着那驿丞问道:“是县衙调拨的银子少了还是粮价涨了?”
驿丞道:“县衙半年也才调拨了十两银子,但是现在十两银子连三石粮食都买不到,如何能够半年之用?何况现在这世道,除了各位大人,谁又吃的起粮食?能活着就不错了,就算是麸糠,那些饿极了的百姓也经常不顾性命的前来掠取,小人这腿脚,便是因为护着这些麸糠被砸断的,若不是小人冒死护住了一些藏起来,各位大人今晚怕是连这些东西都吃不到了。”
围在桌子旁的几人怔怔的盯着阿谁陶盆有些发楞,张之极伸手拿起那盆子里的一柄勺子在盆里搅了几下,然后他看着那驿丞问道:“这内里是甚么?给我们吃的吗?”
朱由检朝四周看了看,一片萧瑟的肥城,如此气象,大明如何不亡?他摇了点头,将
那驿丞应了一声,便朝内里走去。
那驿丞闻言,一阵错愕,但看那说话的大人又不像是作假的模样,他只好伸手从桌上取过一只碗,然后从陶盆中盛了一碗麸糠熬得稀粥,接着他端起来只是几口便将那稀粥喝了个干清干净,吃完后
不一会,除了纪纲留在马车上照顾受伤的胡二宝,骆养性和张之极也下了马车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