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蓬一向在察看张千山,张千山摆了摆手,“二公子,您曲解了,不是献礼的题目,而是崔将军能够充公到我的信,本来的延绥总兵官被调走,现在新上任的掌管西北辽东兵事的是中都督,唐纵。”
“嗯”,崔礼道:“吵架威胁是劣等战略,钱权压人是中策,以情动听是上策,既然你叫我父亲一声父亲,我便以情动你一回。崔蓬,我不管你如何想,我也不管你想做甚么,但你不能坏了我崔家的名誉,不能叫我父亲把将军令给了你,他最后却成了朝鲜国的罪人。”
崔礼说:“你想带着我崔家的兵投奔大明?”崔二公子笑了笑,“这么些年,你在我崔家住着,吃我崔家的,喝我崔家的,住我崔家的,你病了,崔家给你治病,你饿了,崔家的米饭给你吃。哼,六年畴昔,别说养小我,崔家就是养了一条野狗,也该喂熟了。”
进了门,张千山叫人将崔氏的马车也拉进院子, 张千山忙乎半晌,才望向崔蓬和崔礼,用一口流利的朝鲜官话问:“敢问哪位是至公子, 哪位是二公子?”
崔礼抓不住张千山的话头,崔蓬倒是听了个三四分,她说:“我们有崔家十万军队,就在大明与朝鲜边疆,如果张大人没法保举,那我们只好带兵打道回府了。”
崔二公子一双骨骼均匀的手伸出去,捏在崔蓬的脸颊上,“你给我诚恳点,我崔家的东西不是给你私家做买卖的,崔家的兵不是给你奉迎大明天子和那甚么狗屁中都督的,你如果再敢私行做主,我就把你重新弄哑。”
张千山一瞧见拜门帖子, 猛地打个颤儿, 他想叫人翻开大门迎客, 还没出声, 便快步往侧门口走。
外族人寻求大明庇护的传统由来已久,从洪武一朝起就有先例。回到本朝,也有类似的例子,早在嘉靖六年,吐蕃王满速儿的麾下大将牙兰就领兵数万向大明朝廷寻求庇护,大明接管了牙兰,背面满速儿前来要人,还提出将哈密城交还大明的前提,只要大明不再庇护牙兰。
张千山低头笑了笑,“倒是某看走眼了。”
崔礼上前一步, 从腰间取出个信物来, 本来是朝鲜崔氏的标识。张千山看了崔氏的东西,又望了他们二人半晌,才道:“内里请吧。”
但回到崔德的题目上去,崔德被朝鲜国王削去官职,这位战将的头上还背了个叛国的罪名,既然这个罪名需求洗刷,那么崔礼挑选龟缩大明,图一时之欢愉,便形同放弃崔家在朝鲜的基业,和扭曲崔德生前的心愿了。
崔礼大抵还没适应宦海上的翻脸无情,崔蓬倒是懂这一套,她说:“人在,军在,钱在,崔家没亡。”
崔礼说:“父亲与哥哥身亡,我与弟弟特来投奔大人。”
这个做过国舅爷的老油条边笑边点头,“崔家啊,你们崔家的人啊......”
崔礼瞧她,用一根手指导她额头,“你用用脑筋,这么快奉告人家我们有多少东西,我们的兵有多少,我们的兵藏在那里,把稳人家活捉了你,再丢你入海。这一回,可就没有我崔家在岸边上等着你了。”
崔蓬只顾玩本身的游戏,并不搭话。
崔蓬和崔礼的马车就停在张家侧门口的冷巷里, 张千山亲身迎出来, 两边还没客气一番礼尚来往,张将军就道:“两位内里请。”张千山在前面开道,崔礼点头,迈步跟了上去,崔蓬也只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