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不时传来尖叫声和吵架声，乃至是扫帚抽打皮肉的声音，沈康钻出暖和的被窝披上外套下了炕。
说着，他看向沈王氏道：“娘，二兄不肯做工匠，我们不能逼他，若将来二兄有大出息，娘这不是迟误了二兄的出息吗？另有，工匠不也是贱籍？虽说不必像农家整年面朝黄土背朝天，但仍然是世代不得脱籍，不得插手科考啊。入了匠籍，世世代代不得插手科举，那不是一辈子的事，是沈家子子孙孙的出息啊！”
都说前人早熟，十三四岁结婚的比比皆是，可说到底，这也是个孩子。
“嗷！”沈昌噌的一下从炕上跳了起来，鞋也不穿就往外跑。
沈康微微扬唇，暴露洁白的八颗牙齿：“他们赔了钱，这件事情就算了，不能抓着不放。”
沈王氏咬了咬唇，却没拗过别人高马大，一耸耷肩膀，道：“商户贱籍！这小子又嚷着去商行学徒，我不承诺，他就要带着三儿上山当羽士去，你是当家的，你送他去商行学做买卖吧，然后让我们家都入商籍，一辈子让人笑话，让人看不起，”
实在这个答复也没甚么错，沈康低低的笑了笑回道：“自古以来，行商贾事便被人看不起，我们身处在这个年代，在才气微小的时候，不能妄图窜改天下。你且想想，就是江南织造局的皇商，那也是有朝廷压一头的。赚取的银钱无数，却连绫罗绸缎也不敢穿出门去，多可悲啊？二兄不甘心在村庄里做个村夫，也不甘心做个工匠，那你就真的想学做买卖吗？”
沈昌嘴唇动了动，问道：“娘，我想经商去，能够去商行做学徒吗？”
沈康抬眼看向沈成道：“爹，我想读书，和二兄一起读书。”
得...还是做学徒，大抵在娘心目中他们不成能高中，但能做个学徒就算下半生有下落了。
沈康道：“爹，读书能知礼，儿会高中的。”
沈康晕头转向半晌，才开口道：“娘。”
沈昌梗着脖子道：“我要赢利！我要做沈万三！做天下最富的人！有甚么错！”
沈昌眸光有些躲闪，低声道：“富死的...”
明朝的户籍遵循士、农、匠、工、商摆列，如何沈王氏就想着让两个儿子都去做工匠呢？
接着，沈昌点了点头：“还是三儿好。”一道寒光直射他的后背，他硬生生加上一句：“娘，娘更好！”斩钉截铁。
“二兄，你晓得沈万三？”沈康坐在门槛上，一双明眸眨巴着，笑问。
见他没覆信，沈王氏道：“读！我儿有志气，凭甚么不读？谢家不是才赔了五两银子吗，明儿就上县里筹办束脩去刘源家拜师去。”
沈康还没说话，沈王氏抄起一旁的扫炕扫帚“啪”的一下就抽在了沈昌的屁股上。
这统统产生的太快了，娘打的快，骂的快，跑的也快，沈康呆怔的坐在那半天，眉眼弯弯，竟然笑了起来。
呃...别。
沈昌挠了挠后脑勺，面色微红道：“也不是，我也不晓得本身想做甚么，就是不想这么窝囊一辈子。”
“哎。”沈王氏点点头坐在了炕沿上，天然地给他掖了掖被子，口中骂道：“臭不要脸的谢家，竟然这么打我家三儿，等有机遇，看我不撕了那臭小子！”
沈成握着扫帚把儿，顿了半晌道：“贩子贱籍，不可！”
沈成还是没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