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没有言官自命清流,以死跪谏,他们只是做好了万全的筹办,以软刀砍君手足罢了。
方才一来一回的跑,头上的香叶冠也不稳妥,跟着他身子摇摇摆晃,香叶冠在众目睽睽之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朱厚熜悄悄的看着他,一时候,大殿里再次的沉寂下来,统统人的心都七上八下的,等候着世宗下文。
朱厚熜将目光看向严世藩,刚要说话,严世藩赶紧跪行了几步道:“陛下,父,严尚书晕厥之前,让臣转告陛下,那盐政的确是出了题目,恳请陛下彻查。”
朱厚熜叹了一声气,到底是护短不舍得严嵩,便道:“你父亲靠近外臣,还是武将,罚俸一年,不得再犯。”又指着他颤抖的手道:“将青词留下,回家照顾你父亲。”
他说的轻飘飘,仿佛决定本日的饭菜...呃,不,是本日吃红药丸,还是白药丸,还是不红不白的药丸。
他本想说南阳玉的事情,又想起了高怒的话,便是放弃了。
他是对严世藩说,你爹身材不好积劳成疾,那就回野生着去,你也去服侍你爹。做了错事却不晓得诚恳悔过,扎你父子俩的老心脏,看你们想不想的明白。
接着道:“那严嵩身为仇鸾寄父,文武勾搭,是乃大明律十恶之三,谋判是谓谋背本国。大臣结党,表里勾搭,实乃奸党罪,有都察院查对失实,恳请陛下示下。”
听严世藩提及盐政,夏言敏感的政治触觉灵动着,严嵩一个礼部尚书,陛下如何会让他去查甚么盐政?
严世藩点着头:“是,只要这些。”
他下认识的看向夏言,却撞上沈良才与夏党言官邹正龙笑盈盈的神情,仿佛在说,震不震惊?惊不欣喜?
夏言当真是举贤不避亲的刚正之人,而靠近之人犯了错也不包庇,更加说了然这一点。又想着三百余万两白银,真是对仇鸾恨到了牙根痒痒。
陶仲文却下认识的想要推却,更发觉到四周八方朝他飞来的眼刀与各色眼神交叉在一起,让他如芒在背。
当他得知仇鸾参与私贩南阳玉之时,便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人听话尚可苟活,死人也敢给他增加烦恼,那就只能让他死透了。
说是让内阁决定,但下决定的还不是他本身?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是!谢陛下!”严世藩连连磕着头,额头红了一大片,却一点也不感觉疼。
没想到吧?
一见他这副不幸的模样,朱厚熜又有些悔怨方才一气之下让陶仲文任礼部尚书,这将严嵩放在那里呢?自古以来哪有两个礼部尚书的朝代?
他又顿了顿,眯着眼,淡然的道:“弃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