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沈康的答复，连白启常都变了脸，禁止道：“三郎，你可知白阳隐士乃是当时名家？”
白启常与陈淳同时昂首看向门外，只一见沈康，白启常神采略变。
“是，老爷。”阿恩垂首走出门去。
陈淳垂怜的笑笑，道：“用些茶点。”
何谓三千营？
当代的少年与当代的不一样，太不一样。
沈康站于门外，俄然就不想进门了。
他想想，当代十几岁的少年在做甚么呢？是打游戏还是萌二次元少女？而面前的少年呢？却已经能在人前侃侃而谈，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也是各种傍身了。
陈淳笑笑，又问：“礼节如何？”
沈康学着沈昌的模样，憨直的一笑，点头道：“不肯意。”
白启常此答不得不说是稳妥又得体。
能掌京中大营，郭勋的风景可见一斑。196.
这位郭国公于正德初年袭封，正德年间，镇两广入掌三千营。
那是由塞外降军构成的，京军三大营之一，后于嘉靖年间改成神枢营。
沈康来到陈淳居处的门外，正逢白启常在门内与陈淳对答。
白启常拱手回道：“昔日进学，先生多令我划一门各自畅所欲言，门生深受开导。私觉得，现在士林之风大盛，各种思潮风起云涌，必有些人情愿阿谀恭维，而这些人，也大多不晓得真正的古礼。一族得以传播不败，起首便是有其不能弃之处。想当年五胡踏入中原，乱我中原，成果呢？却逐步被汉人异化，泯然于民族之林。而胜国（代指元），则更是如此。门生觉得，一个民族生生不息，首要便是传承我们的礼节，其次是文明，再者便是，仁德。”
他浅笑着拱拱手，站起家子道：“白阳隐士有礼。小子沈康，自小善于山野之间，心中所想，心中所愿，尽是温饱。小子不晓得墨之五色，也不晓得深远意境，只愿放心读书。隐士出身高门大户，想是从未见过多少山野村夫。”
他缓缓道：“飨礼、食礼、燕礼三者，乃是前人贵者接待来宾之礼。其三者，食礼以吃食为主，燕礼以喝酒为要，飨礼二者兼有之，乃最为昌大之礼。门生觉得，前人传播之礼皆为汉人珍宝，理应传承。”
据陈淳看来，邱志存等人对待浩然先生门下弟子多有歹意，这一问，是想看看白启常是否定真有宽宏胸怀。
陈淳喜好的，就是沈康身上那股子内敛的聪明劲儿，见他年纪小，也未几问旁的，只开门见山道：“沈康，老夫想要收你与启常为弟子，传授你二人作画之道，你可情愿啊？”
陈淳浅笑着问道：“山长弟子是否对你等素有歹意？”
沈康字字诚心，绝无虚言，是以，那小小的腰背挺的更直，如杨，如柏，如翠竹。
沈康扬唇，暴露稚气的笑容：“多谢白阳隐士。”
他笑了笑，安然的道：“考取功名，让我们一家人，活得有庄严，将来有但愿。小子入蒙学光阴尚浅，学业不精，作画之道，于我而言，实在深远。”
白启常摩挲了鼻梁一瞬，浅笑着道：“否。只是普通的学思交汇，并无歹意。”
几人一边用茶，一边闲扯，直到日落月升之时。陈淳与白启常商定好，待其考取秀才功名，再到长洲陈府去放心学画。
这边阿恩已经取了时令果子和点心来，为三人倒上了茶，又摆好果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