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背工中的棋子在桌上磕了磕,哂笑:“要论才调,满朝野谁能比得过连中三元的商辂?可那样的人才,又如何会来给濬儿发蒙?阿娣,你别瞧不上这落第举子,说真的,如果晓得濬儿的身份,这落第举子里,敢来当蒙师的人,只怕也未几呢!”
王婵有些吃惊的问:“您就真的把王府全交给贞儿?”
万贞笑答:“刚才送宫正王姑姑回宫呢!公公远来辛苦,入府喝杯茶?”
王诚一边抬脚跨门槛,一边问:“万侍,咱家方才从王府后门那边巡过来的时候,瞧着一批工匠打扮的人分开。如何,宗人府和礼部修整的殿宇不敷奥妙,王府还要大兴土木,修些夹壁隧道?”
沂王想了想,道:“请大伴代我回禀皇叔,濬儿在这里住着,统统都好。就是现在王府后院空旷,我听人说那边本来有块大球场,是能够学骑马的。我想请皇叔送我一匹小马,学骑马。”
孙太后轻叹:“不交给她,我还能交给谁呢?这沂王府招忌,任凭我找谁,都只会害了濬儿,也害了人家。只要贞儿……嘿嘿,我们这位监国,迟早要跟他娘一样,变得不人不鬼。贞儿怕是他现在最像样的一丝儿人气地点,我们未几事,他还能爱惜着些。我们一多事,怕是贞儿和濬儿,都保不住。”
万贞千万没有想到此人明天这么好说话,直到他走了,心中犹自迷惑不已。反而是沂王想得开,拉着她道:“贞儿,别管外人了。我们用饭去,吃完饭了你给我讲孙猴子的故事。”
王诚笑眯眯的听着,没口儿的承诺:“这是小事,咱家必然跟皇爷说。”
孙太后听得好笑,道:“这贞儿,公然是能把苦日子都过得着花的人。若不是她这性子,这几年风波下来,濬儿怕是早没了这股儿活力。不过你说的有事理,贞儿怕是内心顾恤过分,底子不舍得管束濬儿。沂王府里没有严师行罚,是不可的。”
孙太后摆手道:“我现在是一动不如一静,甚么事都越问越糟。贞儿有这个心,就让她本身办,我们不必多事。”
沂王在梁芳的伴随下,将将把泥屋子安好门窗屋顶,从后门抬进正殿,正找桌子摆放,见到万贞出去,欢畅的招手:“贞儿,快来,你看,我这屋子建好了。你看,这屋顶是用芦花编的,是不是特别标致?”
守在沂王府门外的番子,说来恰是他的部下;至于锦衣卫,批示使现在由大寺人刘敬兼任,万贞只在国战时见过几面,现在内里的缇骑大汉却不晓得是哪个千户部下的,不好搭话。
送走王婵,万贞站在小门边上打量了一下轮值的番子和锦衣卫,正自沉吟,忽见一抬小轿停在府前的广场上,王诚穿戴深绿曵撒,戴着纱笼帽,一手摇着腰扇走了下来。
王婵又问:“贞儿还想带殿下去会昌侯府做客,给重六郎他们上香祭奠。您看,要不要您出面问一问监国那边?”
但想到这沂王府局促的模样,她就不放心,临走还特地叫了万贞过来:“贞儿,你跟我说实话,这王府的事件,你究竟能不能掌好?要不然我还是留下来帮着你吧。”
这寺人既是司礼监八名秉笔之一,又兼着东厂提督的位子,除了舒良、兴安两人以外,数他实权最大。在宫里景泰帝面前是奴婢身份,出了宫,那倒是不折不扣的实官僚员,架子大也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