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试出世人仍旧将东宫当作皇统担当者的态度,心中不快,但却也没有持续说甚么。
吴太后和景泰帝在坤宁宫正殿等着皇后产,听到动静,母子俩都心中绝望。好一会儿景泰帝才打起精力命人看赏,又问接生女医,皇后在产房有何需求。
不止换季衣裳没有供应,连光禄寺给南宫送饭菜的人,也垂垂换成了媚君求上的小人,所送饭菜不但常有馊坏,且分量底子不敷供南宫高低人等裹腹。钱皇后只能每日勤做针线,托看管流派的锦衣卫换成饭食,勉强保持生存。
他想说景泰帝明摆着欺负太子,但这虽是究竟,内侍说出来倒是诽谤天家骨肉的悖逆之语。当着世人的面,梁芳也不敢明说,含混了畴昔,转口道:“殿下还感觉监国对他好!像这类事,我们做侍从的,应当提示殿下,免得他不明就里,吃了大亏啊!”
景泰帝见胡濙还不断念,心中大怒,冷声道:“不可!此后正旦节庆节皆免行!”
但景泰帝不止没有给东宫充分属官,不带太子插手经筵,连开蒙的学士都没有派一个过来。这哪是培养储君,几近就是像囚禁太上皇那样,将太子困在东宫。只不过比起南宫来,太子前去仁寿宫的途径还算畅达,没有阻绝罢了。
梁芳的话说完,万贞便嘲笑一声,指着他问:“哟,你倒是美意!可我问问你,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东宫少了哪一样?监国哪一点对太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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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类成心的摸索,宫中的动静通报是很快,半天没到便传到了东宫。万贞用炭笔勾了玫瑰花枝叶的表面,正陪着朱见濬玩填色游戏,梁芳的话她听在耳里,心一紧,脸上却浑不在乎的轻笑:“我们殿下本来就不在乎这些东西,监国想要,那就拿去呗!”
这母子二人都已经盘算了要废太子的主张,只是迫于外朝压力,临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太上皇居南宫,以吏部尚书王直、礼部尚书胡濙为首的元老重臣,曾经试图奏请景泰帝,拜见故主。景泰帝怒,不准。
他趁着太子发问的时候抢答了一句,这时候回过神来,倒是不敢冒昧,将话硬咽了归去。万贞端了盆温水过来,笑着号召太子:“殿下,你脸上手上还沾着颜料呢!快过来洗洁净了,净听梁伴伴瞎咋呼甚么?”
景泰帝在吃穿用度上没虐待太子,但于皇室后辈来讲,这都是应有之义。
次年皇宗子朱见济生日,景泰帝俄然用聊家常的口气对中间侍墨的金英道:“这个月太子要过生日。”
景泰帝能容一个与他靠近,并且有害的太子;却一定能容一个心中有恨,时候想要抨击的侄儿。
秋去冬来,南宫高低没有过冬的衣服。钱皇后将金饰拆开,消了规制,托锦衣卫的看管换了棉花返来,本身织布裁衣,与樊氏和李氏日夜赶工,才将将制成新衣,支应畴昔。
胡濙最后的尽力失利,目送景泰帝远去的背影,心都凉的。王直颠末他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却深深地叹了口气:景泰帝步步紧逼,待太上皇如此,东宫的太子位,还能保住多久?
就像宫中养猫一样,真正活得好的猫,一定都长得好,但是脾气必然温驯,乐于与人靠近,并且只记人恩,不记人仇。如果有哪只猫对人有敌意,露了爪子要挠人,则不管人伤了没伤,它长很多好,那都是烂命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