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一府八县,山阴和会稽两县既是紧邻,又都是郡城所倚。人常道天下文章属浙江。浙江文章属绍兴,而绍兴文章便落在山阴会稽两县上。这两县的文明名流,几近能够串连起一部明史了。
“博约亦要功深,小子识之矣。”
那鸟船的船老迈熟谙崇明沈家的灯号,又见徐元佐是读书人,非常客气。
走在最抢先的一人三十不足,而身形肥胖,给人孱羸之感。他身着道袍,带头站在自家划子埠,等徐元佐下船。
徐元佐坐在肩舆上。目光缓慢地扫过行人的脸和路旁的店。发明一样都是大明繁华之地,绍兴与松江也是大相径庭。
徐元佐笑道:“之前是传闻老爷和寄父要来浙江,只没想到姑苏呆了并没几日啊。”
徐元佐忸捏,他的知识多碎片而少体系,此时的士人倒是秉承一个别系进而推行。二者南辕北辙,也幸亏占了春秋的上风,人总觉得他年幼,过眼书虽多,解读不敷。如果到了三十岁上还是如此,那就是窃学矫饰之徒,陋劣狡猾之辈了。
晋时,王忱某日去拜访桓玄,桓玄用酒接待他。王忱因为刚服过药,忌冷酒,就叫仆人去“温酒”。谁知桓玄听了嚎啕大哭。
写小说如果以绍兴为舞台,光是两县斗丽就能写百万字。
见了礼,张元忭道:“朋友所著《幼学抄记》,真是好书。可见浏览之博识,令人敬佩。”
徐元佐与他言语不通,说不了甚么话,只问他川资,他却说到时候会与沈家结算。如此看来沈家在浙海上还算很有些名誉,也受人信赖。
徐元佐如果晓得林大春是甚么人,恐怕就不消如此担忧了。
徐元佐又问道:“敢问先生家讳。”
划子接连三艘,如同水鸭布阵而行,水流轻拍。哗哗伴响。徐元佐一时竟入画中,心中暗道:真要读书做学问,还是得来这等处所才好。
徐元佐赶紧道:“小子云间徐元佐,曾闻先生令名,有倾慕之心而无瞻仰之缘,今当执弟子礼!”
直到他在江边船埠看到了几个熟谙的身影。
徐元佐固然不熟谙他。却已经风俗了士林来往,并不怯场认生。
长随含混答道:“在姑苏是玩的,来绍兴说是有闲事。”
不过这些只是闪念之间的事,乃至连徐元佐本身都没认识到,就已经交给了潜认识措置。他的表层认识更存眷即将到来的测验,同时还要筹办一篇过得去的习作。
这里却有个典故。
“不敢当,浏览虽广,于学之益甚微。”徐元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