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胡来!”身后响起高拱的警告声。
“玄翁?”魏学曾不解,“皇上不允?”
“皇上知我,我也知皇上,别人诽谤,岂可得逞?!”高拱不觉得然地说。
“不会吧!”高才不觉得然地说,“听曾侍郎话里话外,此是江陵相公之意;江陵相公乃家兄香火盟,何至于此?我看是出于美意。”
高拱顿时没有了底气,颓但是坐,很久方长叹一声:“皇上既已有旨,奈之何?”
“用不着了!”高拱一扬手,调子沉重地说。
魏学曾浑身直冒盗汗,低声问:“玄翁,当如何应对?”
“请管家回禀太岳相公,韩楫此来,为元翁寿诞事,请相公事必一见,只说一句话。”韩楫拱手道。
“哼!兄弟!”高拱嘲笑着,“真是好兄弟啊!这下,叔大对劲了?”
“师相寿诞,弟子们想……”
“科道上章,弹劾他勾搭寺人,大干天条!”韩楫恶狠狠地说。
高拱还没有从奏本被采纳的打击中缓过神儿来,加上为皇上的病情忧心如焚,一向在内阁朝房过夜,多日未曾安眠,精力也不复此前那般饱满,甚或有些委靡,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很多。但他不肯在韩楫面前提及,便问:“伯通何事?”
张居正一惊:“玄翁何出此言?”
魏学曾目瞪口呆,不敢置喙。
韩楫虽对张居正心存仇恨,但真的面对他时,还是被他的威重所震慑,又听他如是说,内心不由打鼓:“莫非是我多疑了?”他不敢再逗留,起家见礼告别。
“如此,叔大颜面尽失,何故存身?”高拱摇手道,“叔大毕竟是可贵的干才,当留不足地。何况…”他欲言又止,一扬手道,“不说了,总之,不准这么做!”
韩楫拱手一揖:“师相,他们已然里应外合,行诽谤计了!”
高拱一惊:“诽谤计?”
“伯通,你当知之,我与玄翁乃存亡交,玄翁花甲寿诞,我自当奉呈寿序,这还用别人来索吗?”张居正不冷不热地说。他从韩楫的神情和此番夤夜来索寿序行动判定出,高拱恐不会大张旗鼓办寿庆了,遂感喟一声,“伯通啊,玄翁无子嗣,我与他有香火盟,玄翁花甲之寿,本想为他好好办场寿庆的,不巧的是圣躬违和,我看你们这些弟子,千万不成再筹措寿庆了!”
高拱点头:“你有何证据?”
游七只得通禀,张居正不得不传见。韩楫在花厅等了近两刻钟,张居正方走过来,面无神采地回谦逊座。
“不愧小诸葛之誉!”一贯深沉的张居正禁不住夸奖了一句。
斯须,韩楫的小轿到了张居正的府邸,投帖求见。
张居正见高拱神采不对,忙问:“如何,皇上又采纳了?”
韩楫不肯在高才面前说那些高层黑幕,也猜不透曾省吾如许做究竟是何企图,只得说:“等等看,事体恐非大要这么简朴。”他揣摩不透曾省吾的企图,遂又找同大哥友程文、宋之韩聚议很久,还是没有议出以是然。眼看高拱寿诞之日邻近,韩楫坐不住了,这天交了戌时,便壮壮胆,到吏部直房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