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制如此,谁敢轻变?”高仪一脸笑容道,“况此何时,偏要议这等事!谨慎被人操纵!”
午餐后,高拱瞥见高仪正往本身的朝房走,向他招了招手,待高仪近前,笑着问:“南宇,刚才议宗室事,你如何像变了小我似的?”
“相国有所不知,”巡抚道,“山西全省各粮仓,存粮一百五十二万石,而省内皇亲年俸总数倒是二百一十三万石,僧多粥少啊!”
三位阁臣都清楚,藩王宗室的事,既严峻又毒手,一时又很难找到对策,自百年前宪宗期间起,内阁皆躲避此事,即便出了事,也批交礼部就事论事,息事宁人,不了了之罢了。
高拱顺着本身的思路,持续说:“再比如,宗人府可否实体化?推贤亲王掌之,代皇上办理天下宗室。”
初夏的一天,交了中午,第十代代朱廷埼正在花圃与王府寺人总管——承奉下棋,几个侍女在旁服侍着。王府长史急仓促走过来,禀报导:“王爷,出事了!”
高仪辩驳道:“一旦窜改宗室不得参与士农工商四业的祖制,经商也好、仕进也罢,谁能与之争胜?与其如许,不如保持原状。”
长史,乃进士出身的从四品文官,号称藩王封国的宰相,故代王有此称。长史对朝廷,负有监督藩王之责;对藩王,则掌章奏文书。他领命即到巡抚衙门,查问事体详情。
“底子之策?”高仪惊奇地问,“新郑何所指?”
“喔?”代王这才抬开端,“报官了吗?”
代王头也不抬,懒洋洋地问:“何事?”
“无妨以周邸为例。”高拱道,“我年青时在开封肄业十余载,加上岳父在周王府做过事,对周邸事略知一二。第一代周王可谓是医学家,所撰《保生余录》、《袖珍方》,被翻刻了不知多少次,如果布衣百姓,凭此也可养家糊口。第二代周王擅书,写有《东书堂帖》行世,也足以养家糊口吧?我的意义是,能不能改改宗室不能参与士农工商四业的端方,让他们尽能够自食其力。”
“新郑!”高仪俄然大声打断高拱,“还是不必说这些了吧!”
张居正有些难堪。当年他上此本,把宗室娇纵列为首弊,实有所指,乃是曾经在少年期间将其祖父虐酒致死的辽王。四年前,辽王被废为庶人,圈禁凤阳高墙,他的仇已报,现在高拱遽然提到,让他颇感局促,只得苦笑道:“宗室事太毒手,不敢思之,思之头疼!”俄然一挑眉毛,“河南宗室为天下之最,周王府禄米却能包管,不知可否为他省鉴戒。”
“大同巡抚已派兵弹压。”长史道,“各宗乃王爷血亲,王爷有节制之责,出了这等事,当奏报朝廷。”
“为何?”高拱一瞪眼,不满地问。
大同城有一座藩王府邸,大小宫殿二十多座,房屋八百余间,是国中王府中最大的一座,此即代王府。首代代王乃太祖天子第十三子,至隆庆年间,已传十代。
代王一摆手:“有劳相国起稿吧!”说着,持续与承奉下棋。
高仪见高拱眉头舒展,知他也感到难堪,遂道:“新郑,此事批交礼部题覆就是了,自可还是例了之。”
两人感慨一番,同一了口径,各自起稿,一同奏上。
国制,皇子封亲王;亲王嫡宗子封郡王,诸子授镇国将军,孙辅国将军,曾孙奉国将军,四世孙镇国中尉,五世孙辅国中尉,六世以下奉国中尉。另皇姑曰大长公主,皇姊妹曰长公主,皇女曰公主,婿曰驸马都尉。亲王女曰郡主,郡王女曰县主,孙女曰郡君,曾孙女曰县君,玄孙女曰乡君,婿皆仪宾。藩王皇亲不得干与处所事件,不得私行分开封地,交友处所官员,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可日趋收缩的皇族人丁,越来越成为朝廷沉重承担。隆庆三年,现存的亲王、郡王、将军、中尉总计二万八千四百九十一人,这还不包含皇族中的公主、郡主、县主等女性成员。天下税粮总支出不敷两千五百万石,而各王府的岁禄开支就达九百万石,扶养皇族宗室的开支,成为国度最大开支,超越了全数官吏俸禄的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