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江巡抚职在江防,可就江防事件节制沿江各府、卫。李邦珍从河南巡抚调任此职,有些心灰意懒,既然守备寺人行牌,他也不肯细问,就收回滚单,知会各府、卫欢迎。可当张鲸下了船,却不见安庆府官员来接,倒是安庆卫批示张志学亲身带着排军赫赫煊煊把张鲸迎到驿馆,又设席接待。酒酣耳热之际,张鲸终究忍不住问:“这安庆知府是甚么人,架子这么大?”
张鲸进了二堂,查志隆方起家相迎,拱了拱手,指了指书案前的一把椅子,看也不看张鲸一眼,回身坐到劈面的一把椅子上,问:“不知老公公到此,有何贵干?”
“嘿嘿嘿,如何能够嘛!”张鲸难堪一笑,“这个,明府…”
张鲸听出来了,安庆府文武反面,张志学与知府似有积怨。但他是来要钱的,虽对知府失礼不满,却还要希冀他出银子,也就不肯过量参与他们之间的冲突,举盏道:“喝酒喝酒,明日咱去会会他。”
“喔?”张鲸一撸袖子,“他娘的!咱……”随即又泄了气,“但是,这事,守备他白叟家如何出面参劾?”沉吟半晌,他一拍大腿,“奶奶的,不如闹场事出来,只要闹出事来,守备白叟家就有借口上本参掉查志隆!”
张鲸眼睛一亮,问:“这查志隆有何弊端?”
这天傍晚,巡江官船在安庆泊岸,从船上走下三个男人。为首的不到四十岁年纪,细高个,乃是南京守备寺人张宏的掌班,身后两个寺人,是他的侍从。
张志学天然晓得振武兵变。嘉靖年间,南京兵部尚书张鏊募集了一支御倭军队,由处所健儿构成,谓之振武营。按制,南京军士有妻室者,月给粮饷一石,无妻室者六斗。仲春、仲秋两月,每石米折银五钱。南京户部侍郎黄懋官奏革振武营妻室月粮,引发军士愤懑,继而发饷拖期,振武营士卒遂鼓噪叛变,杀侍郎黄懋官。守备寺人何和缓魏国公徐鹏举,许犒赏十万两,乱卒乃稍定。南京兵部又出面抚揖士卒,许复古制月粮及折银,兵乱乃定。文坛魁首王世贞为此写过一首诗,谓振武兵变官兵“索饭得脯,索浆得酒”,国人无不知之。
张鲸一听,查志隆是不想听他说话的意义,不由肝火中烧,刚要生机,却又忍住了,他“嘿嘿”一笑,道:“明府是敞亮人!咱也就明说了吧:京师大内要人,”他抱拳向上一举,“名字就不必提了,这位极要的要人,拟建寺庙,嘿嘿嘿,明府是聪明人,想必这个这个……”
自留都南京朔江而上,北岸有一座滨江小城,谓之安庆。这里西接湖广,南邻江西,素有“万里长江此封喉,吴楚分疆第一州”的美称。
“这个……”张志学迟疑着。
但是,说出“兵变”二字,张鲸有些后怕,忙道:“呵呵,咱不是鼓励一家子闹兵变,咱是说,闹出点动静来,方好对查志隆动手。”
张鲸看着面前这位三十5、六岁年纪、一脸傲慢的白面墨客,心中不悦,歪着脑袋问:“操江巡抚的滚单,明府没有接到?”语气中带着对知府未去迎他的不满。
“喔,本府差点忘了,老公公是来察看江防的。”查志隆淡淡地说,“本府能够包管,安庆江防无虞。如有差漏,老公公自可向操江巡抚陈情,请操江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