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大老爷，我家老爷喝了汤药，不巧刚睡着了。”高福出来应酬说，“殷大老爷恁看……？”说着，用心在布告上拍了拍，怕被风刮掉似的。
“葛守礼倒是合适，”张居正边思虑边说，“只是，此公速来矗立独行，不是个听号召的人。”
潘水帘名潘晟，嘉靖二十年榜眼。当年高拱就是代替他做的国子监祭酒。潘晟在礼部尚书任上受弹劾而闲住多年。他做过为寺人创办的“内书堂”的教习，是司礼监提督东厂寺人冯保的教员。前些天张居正通过游七和徐爵，托冯保在李贵妃面前发起考查科道，冯保则请张居正在高拱眼进步言，起用潘晟。此番探病，张居正就是为此事而来。高拱对本身的同年潘晟天然熟谙，他点头道：“潘水帘善文辞，不谙律令，做大司寇分歧适。”
冯保边听门公禀报，边翻开礼帖一看，竟是三千两银子！也不再细问，忙叮咛传请。待一身布衣打扮的殷世儋走进花厅，冯保并未一眼认出。殷世儋鞠躬见礼，道：“礼部尚书殷世儋，拜见厂公。”
“门路传闻，高新郑乃乞邵大俠走陈洪陈老公公外线被皇上召回的，厂公知此事否？”殷世儋问。
张居正暗自撇嘴，却也不再辩论，而是问：“葛守礼所遗刑部尚书缺，玄翁有人选吗？”
“玄翁放心吧！”张居正走上前去，清算了一下枕头，托着高拱的后背，让他渐渐躺好，“朝廷允准遣还把汉那吉的诏旨已颁，这时恐怕把汉那吉已与老酋相拥而泣嘞！”
但是，张居正来谒，张氏只得放行。
高拱展开眼，只见皇上亲笔御批写着：“卿辅政忠勤，掌铨公道，朕所眷倚，岂可引嫌求退？宜放心供职，不允所辞。”阅毕，他长长出了口气，道，“有皇上这几句话，就够了。”
“这位客长，我等在北风里候了好久，客长到底下不下轿？”轿夫忍不住说话了。腰轿是临时雇来的，故轿夫并不知所抬何人。
“另有呢！”张居正面露忧色，又拿出一份文牍，“皇上在赵内江奏疏上的御批。”他又举在高拱面前，高拱看了一眼，上写着：“准致仕，赐驰驿。”张居正收好，道，“他想与玄翁在皇上面前比凹凸，真是自讨无趣！”
“厂公乃太子爷的大伴，皇贵妃的亲信，虽临时屈居司礼监印公之下，但是，因掌东厂之故，威势那个可比？朝野皆以外有高中玄、内有冯双林之称矣！”殷世儋恭维道。
“不过……”冯保眨巴着眼睛，“我辈虽是内官，却也是父母所生；外朝高官，父母倶有封赠，所谓光宗耀祖是也。又无需朝廷出一个子儿，就是个名誉罢了，殷尚书掌礼部，冯某敢请大宗伯为家大人封赠，不知妥否？”
“喔呀，刘自强？”张居正吃惊道，“他虽是玄翁乡党，可元年白头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