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不敢棍骗将军!天气已晚,乞将军开关采取。”通事哀告道。
斯须,马队到了败胡堡关隘。崔景荣看清楚了,这股马队老长幼少、男男女女约莫十余人,马十余匹,打扮各别,并未照顾兵器,只是被簇拥在正中的少年,挎了把腰剑。崔景荣迷惑不解,问:“来者何人?到此何干?”
“嗯、嗯…”把汉那吉在板升一贯受宠,骄娇之气甚重,此时内心又充满惊骇,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支吾很久,方道,“我、我要与太师说话。”
“我鞑靼遵称天朝边臣如督抚者为太师。”通事忙解释说,又替把汉那吉答道,“大成台吉本年一十八岁,俺答汗三子黑台吉所生,三岁而孤,养在祖母伊克哈屯处,伊克哈屯的主子阿力哥之妻是他的乳娘。”接着,又把俺答汗夺妻之事,说了一遍。
阿力哥、把汉那吉等听到喊声,“腾”地钻出营帐,牵马向关门而来。阎振叮咛下了把汉那吉的腰剑、令箭,将把汉那吉一行推入了关门,这才数了数人数,五男三女八人,马十三匹,所携日用多少。
“看来,要打一场恶仗了!”阎振自言自语道。
“既然尔祖父母对尔如此心疼,就因为这事而叛变他们?”阎振将信将疑,持续诘问。
“竟有这等事?”崔景荣不敢信赖。
一个通事仰脸答复:“俺答汗之孙大成台吉,叩关请降,乞将军采取,并向太师禀报。”
“鄙人乃通事花只改,”通事自告奋勇道,他一一指着诸人禀报说,“这位就是名把汉那吉的大成台吉,这位是大成台吉之妻大成比吉,这位是大成台吉的奶公阿力哥,这位是阿力哥之妾速害,这位是鄙人之妻铁木格,那两位是大成台吉的亲兵芒秃、颜竹。”
“尔等来投,俺答汗晓得吗?”阎振又问。
王崇古巡查边堡后,训令平虏城各墩台务必时加提调剂顿,日夜轮番看望,遇有警急,昼则举烟,夜则举火,接递通报,传报得宜克敌者,准奇功;违者处以军法。
不待把汉那吉说话,通事即代他答道:“大成台吉说了:我祖娶外孙女为妻,又夺孙妇与人,我不能再做其孙,故来投!”
“尔来讲,”阎振指着把汉那吉道,“尔是何人,因何来投?”
“尔为何降朝廷?”崔景荣诘问。
阎振察言观色,感觉所述还算诚笃,也就不敢再担搁,命操守崔景荣到驿馆为把汉那吉一行安排食宿。
平虏卫紧靠土默特驻牧地,乃国朝极冲要之地。自建国起就在此修墙建堡,“灭胡九堡”之一的败胡堡,就建在平虏卫西北、长城以东十里处。这座战堡,是二十多年前所筑,周长不到两里,墙高三丈余。堡内建有虎帐、马铺,堡开东门,门上筑楼,门外有关。败胡堡常驻军除保卫关隘外,还分守长十里边墙一道,边墩十五座,火路墩四座。败胡堡向北直通板升,边当极冲,虏骑一驰呼吸可至。北虏卜吉素躺不浪部奉俺答汗之命驻牧于十里边墙以外的凉露台、斧刃山。
待关门、堡门皆已封闭,阎振带着把汉那吉一行来到操守府。他坐在公案后,细心打量着这群男女,一脸严肃地说:“报上姓名来!”
把汉那吉等人出了府门,阎振调集各队总训话:“派兵对驿馆周到监督,不得有失!”又对亲兵道,“传本将号令,各城堡、墩台日夜防备;加派探马、夜不收出边,侦听北虏意向。”摆设毕,阎振命速将把汉那吉来降及勘问景象拟成文牍。一干人等顾不得用饭,至半夜时分,塘报誊清用印,阎振传来得力亲信,号令道:“连夜赶往大同,分报马帅和方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