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伴计却不肯走，只一味陪着笑。
这跑堂伴计最是火眼金晶，沈瑞虽是穿戴布衣，可这沉稳劲也不像百姓百姓出来。加上他年纪看着又轻，小伴计便也收了怠慢之心，好声好气地提及话来。毕竟，只要书香家世，家学渊源，后辈发蒙早，应孺子试的也早。换做百姓人家，十来岁开端读书，小二十岁了局应孺子试的大有人在。
沈瑞点点头，从提篮中取了白瓷碗：“有劳！”
真要论起来，面前此人连童试都没过，还是“民”、“百姓”身份，这份穿戴打扮已经是超越。只是都城权贵云集，豪华成风，别说是良民，就是奴婢下人披金戴银也是平常。
味道是他的桌子收回的，看着那说不出是红是黑的案板，上面都是一道道刀痕。
他这一套测验行头，都是徐氏亲身给预备的。
那少年正哭得悲伤，见了铜钱，立时破涕为笑，连声伸谢，“呵呵”两声，取了铜钱，递给伴计。
不想这呆小子不按理出牌，这又是考场之上，索拿是索拿，可也不好公之于众。如果喧哗起来，考生得不了好去，这伴计也会落不是。
接着是那伴计的声音：“呦呵，还想认账不成？旁人都给了五十文，何为你就要十文，你是宰相家的公子不成？”
没比及他说完，那浑厚少年已经看到沈瑞转头，立时跟抓了拯救稻草似的，探出长胳膊抓了沈瑞肩膀：“大哥，借我四十文钱！”
考生的座椅，除了过道以外，都是一个挨着一个。
即便他之前已经传闻考场上有人发卖食品与水，也觉得会在中午那一阵，没想到这才开考不到一个时候，就有人开端叫卖。
徐氏在考篮中装了两个粗布荷包，内里装了很多铜钱，为了就是此事。
沈瑞拿着荷包，倒是如有所思。
他固然答题快，可考场放人是十个一批，还不知甚么时候能出去，为了免得解手，还是不喝水的好。
这浑厚少年本是长着一对牛眼，不笑的时候看着还像平凡人，这一笑起来就显得有些傻。
就听那伴计道：“如果想赊欠，也并非不成，只是到了明曰这茶水钱就……”
那卖水伴计手中捏着一小元宝，满脸红光道：“感激公子光顾！”
沈瑞因练了几年吐纳的原因，五感比凡人要灵敏些，但是遭了大罪。
至于前面掏铜板的少年，书香家世出来的，保不齐甚么时候就鲤鱼跃龙门，可不是他一个伴计能获咎得起的。
那伴计虽神采还是欠都雅，却不敢再招惹这浑厚少年。
视野在沈瑞身上转了一圈，这卖水伴计挺直了腰板，还是带了和蔼，小声道：“这位小哥，要热水么？”
沈瑞没有要，后边的傻大个没钱买，两人吃的都是自带吃食。
同此人一对比，沈瑞这连漆都没有刷的原色榆木桌椅就显得寒酸。加上沈瑞穿戴打扮，浑身高低半丝绫罗绸缎不见，用的都是粗布，如果不看气度，就是平常耕读人家少年的打扮。
等考题与考纸发下来，沈瑞就拿起羊毫。
后边传来一股臭烘烘的油腻味，沈瑞实忍不住，转头一看，就见背面坐着一魁伟少年，满脸浑厚，十6、七岁年纪，那身子板比成年男人高大。他身上穿戴洗得泛白的布衣，固然浑厚，看着也干清干净。
那是做甚么板子？这味太熏人了。那浑厚少年见沈瑞转头，还巴巴地暴露几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