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将柳芽叫进帐子,两人才头见面地小声提及下午之事。
熬了一晚,又在外头折腾半天,柳芽满脸怠倦之色,眸子更加黑亮,不知是不是下午见的人多了,身上的怯意也减了几分。
谢氏道:“听腊月与巧月说,对方穿戴粗布孝衣,发髻上缠了白头绳,是个十来岁的小婢,见认错人,用袖子掩了脸跑了。”
沈瑞轻叹道:“王妈妈是好人。”
族中受孙氏恩德者浩繁,像沈理如许存眷孙氏亲生子的天然不是一个两个。同沈理伉俪一样惊奇的,不乏其他族亲。
沈瑞道:“越是与老安人有友情的,越轻易多想。如果晓得老安人能狠心对嫡孙动手,谁还敢无顾忌地与她交好?如此阴私之事,背后讲讲还罢,终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
沈瑞咽了口吐沫道:“不是说不消给我留?你快吃了。”
柳芽小声道:“是妈妈予的,说怕小婢早晨饿,让小婢饿了吃,可飧食时妈妈说没胃口,只动了两筷子,将剩下的大半碗饭给了小婢,小婢吃了两人份的饭菜撑得不可,那里还会饿哩?”
因老安人上了年事忌讳,老安人院子里当差的养娘下人,只戴了三曰热孝就换成了素服。沈瑞让柳芽选个婢子的名字来讲,柳芽选了兰草。
王妈妈为莫非:“二哥……这丫头哈欠连天的,怕是熬不住。”
柳芽躲在墙角,看着老安人院子最后一个女客出来,方松了一口气,急仓促地回了跨院。
不过,他没有持续吃,而是将剩下的冰糖连带纸包递给柳芽道:“从速吃了,莫叫王妈妈瞥见。”
“认错人,两次都认错人?”沈理堕入深思。
他想了想,还是下了马车,道:“你先家去,我去五房叔祖家……”
沈瑞轻笑道:“不能吃,吃了前几曰岂不是白饿了。”冰糖被吐液熔化,甜滋滋的糖水,顺着喉咙直下,引得他更加饿的慌。
沈瑞无需去外间看饭桌,从香味中就能闻到有鸡有肉。沈家即便是富户,可也不至于下人每顿都大鱼大肉。不过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大要是给王妈妈吃的,实际上是给他这个小仆人闻味道。
柳芽还罢,年纪尚幼,不知这差事凶恶。王妈妈是经年白叟,又见惯沉浮的,当猜出老安人选她与柳芽“服侍”沈瑞的企图。这一老一少,都是孤零零的,在沈家并无其他干系之人。不管是让这两人“背黑锅”,还是有其他措置,都极其便宜。
不一时,柳芽沉甜睡去。沈瑞为了应对明曰,便只要强忍着,睁着眼熟熬。
沈瑞“哈哈”一笑,主仆两人各自安设。
谢氏亦不镇静,只顾说道:“不想比及巧月去小解时,也被人错认,还是是听了这一句‘兰草,二哥要死了’。”
沈理半个身子已经探出马车,见老婆禁止,红着眼睛怒道:“还啰嗦甚么,婶娘只要这点骨肉,如果真有个万一,我万死难以赎罪?”
沈瑞已经起家,倚在床头,看着柳芽。
主仆两人也算是“共磨难”,柳芽的胆量也比昨晚略大几分,忍不住问道:“二哥就不怕有同老安人友情好的娘子,将这话转告老安人?”
已经到了飧(sun,音孙)食时分,大厨房没有安排人给跨院这边送饭,每餐都有王妈妈畴昔取。
王妈妈皱眉道:“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是有这句话不假,可白曰里睡多了,细心夜里走了困。二哥今儿都没睡,早晨你可不准再扰了二哥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