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是怕孙媳不好,要亲目睹一见,说的是自家相看,那里是相看自家?不过媒婆既开口,这两个小哥瞧着又气度,老婆子便道:“大哥去了铺子里,叫他爷爷唤他返来。”说罢,叫她老头出去叫人。
在来之前的路上,沈瑞与五宣都听到了木工家的环境,那屋里没露面的应当是木工的祖母与木工的小儿子。那老太太年事大了,瘫在床上。因那屋子肮脏,即便是有这家最高的长辈在,也不往里头带客。可这几间屋子相连,不过薄薄的木板隔着,里头臭烘烘的,外头又能好多少。
官媒道:“婶子也莫要太熬,侄儿做了伴计,侄媳妇也进了门,婶子与大叔便能够享纳福。”
沈瑞与五宣对视一眼,内心已经否了这一家。
对于贫苦,沈瑞即便活了两辈子,也未曾亲眼目睹。
待传闻要四两的时候,白叟家踌躇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了。
木头娘子猎奇地看了看五宣与沈瑞两眼,乐呵呵地号召媒婆进屋。
老婆子道:“做香囊使。不过是赚几个小钱,总不能吃白饭。”
屋子里,两个看起来与吕丫年事高低的小丫头站在一个老婆子身边缠线,见来了客人,都避到老婆子身后。屋子里的味道,比外头还重,很浓的尿搔味。
郑老婆子先是一愣,随即暴露喜意,看向媒婆。
木工娘子应了,里头老妪没了动静,又传来孩子哭,木工娘子忙对那两个丫头道:“五哥又闹了,你们快去哄弟弟。”
等茶水上来,媒婆便寻了由子,带了沈瑞二人告别出来。
三人到时,老两口正坐在摆在院子中的桌子旁,老爷子拿着剪刀,老婆子拿着针线,守着一堆破布条干活。
媒婆自不会拦着,郑老婆子忙道:“老胳膊老腿了,叫大哥扶我同去。”
两个小丫头小跑着去了,木头娘子将媒婆让了上座,又请她婆婆、也就是阿谁缠线婆子作陪,本身顶着大肚子去预备茶水。
两家间隔不远,就是前后街,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
媒婆与老婆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沈瑞与五宣两个也做了下眼神交换。虽还没看到这家孙子,可凭着这祖父母两个的勤奋刚姓,这教养出来的孙子应当就错不了。
那郑家小子应当是晓得去堆栈是何为,涨红了脸,这才暴露几分少年稚气。沈瑞冷眼旁观,不免有些没底。就小子到了少年慕艾之年,吕丫那7、八岁的干瘪模样,如果郑家相不中怎办?那岂不是还要在这里持续滞留下去?
见媒婆到了,老婆子虽也面露欢乐,可没有像木工娘子那般迫不及待。接待了三人落座后,老婆子虽猎奇这两个小哥的身份,可也没有多问,只道:“他大娘,那边可让相看哩?”
过了没一会儿,老爷子带了郑家小子返来。这郑家小子个子不高,面带忠诚,可眉眼之间又透着那几分机警。他小小年纪,就能学徒出徒,可见不是个痴顽的。见到客人,他并无扭捏,言谈还算利落。
百姓人家有几个曰常戴香囊的,不过是端五节前后买个应景,五宣咋舌道:“这才仲春哩。”
这木工娘子看着和蔼,外头的祖孙几个看着也诚恳,确切是本分家庭。可这家的媳妇那里好做?上面三重长辈,下边年纪相仿的小姑子,襁褓中的小叔,别说十岁的孩子,就是成年女子进了这家,能不能熬下去都是两说。偏生这苦曰子没个头,没有十几年的工夫都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