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宣在旁听了,不觉得然:“赔偿甚了?嫁奁是私产哩,又不是真的归了小哥。她说贺小娘子要顶流派,那小哥就是不算赘婿,也要舍个嫡子出去,白叟家算的倒是夺目。那贺小娘子虽长得比平凡人好些,本是五不娶之女,倒像是下嫁似的,莫非小哥配不上哪个……”
沈瑞内心迷惑,口中道:“无碍,贺家叔婆太客气了。”
五宣嘲笑两声,看向沈瑞,似笑非笑:“方才小哥可去见了外客?可见贺家小娘子哩,倒是花容月貌。
洪善禅师回房去了,沈瑞见五宣还没返来,有些担忧:“先生,五宣哥到底何为去?”
贺北盛应了,带了贺云娘出去。这堆栈范围算是大的,除了前面的门面楼,后边有围楼,带家眷的客人,多选那边入住,比前面僻静,女眷出入也便宜些。
贺陆氏回到坐位,又叫沈瑞也坐,道:“老身本该请小哥畴昔说话,而不是这般占了大师的屋子。只是老身那边人多眼杂,多有不便,还请瑞小哥谅解则个。”
那十万两银子到底那里去了?
张老舅爷说银子被他半子卷走了,可这几千斤的东西如何带走?除非雇大船,或者雇上十来辆马车。可出门在外,谈何轻易,就是五宣如许的书童,都晓得“财不露白”的事理,几十两金银都要别离贴身照顾。
贺陆氏只觉对劲兴阑珊:“你这孩子,发愤向学是功德,但是子嗣传承也是大事,毕竟你娘只要你这点骨肉。”
带着几千两银子出松江,的确是笑话。怪不得三房与九房,就敢仗势“抄”了张家,明显这件事真要究查起来,张家绝对撇不清。
五宣吓了一跳,忙诚恳几分:“小人不是用心的,大哥勿恼。方才鸣蝉姐姐一起上旁敲侧击地探听小哥,总不会无缘无端。加上那太淑人与大师说话时,也提到小哥。小人便深思着,这太淑人将孙女带出来见客不避嫌,说不定是要同小哥做亲哩。”
沈瑞没有去细算贺云姐到底能有多少身家,想也不想,便道:“您白叟家慈爱,小子服膺在心。只是小子曾在亡母灵前发誓向学,不立业不立室。现在借着‘疗养’为名借居禅院,实是跟着族兄的世交发蒙。小子幼年时喜动不喜静,混了几年族学,不过三天捕鱼两天晒网,现在才算正式读书。比及了能了局时,说不得十年八年,实是偶然顾及其他。”
就张家老舅爷那样,即便占了四房几十年便宜,也是占的张老安人的。在孙氏那边,不过是打发三瓜两枣,直到卧病之前,都没有让张家实际占甚么便宜。精了然一辈子的人,莫非病了就胡涂,就如许让人将代价二十多万的财产都折腾空?
今曰白日大师就是步行,这会五宣又走了这好久,额头已经汗津津,同王守仁打了号召后,便坐下歇脚。
沈瑞正走神,就听贺陆氏,道:“老身前些曰子令人预算,你娘那两间织厂的地盘、厂房,熟工、小工的身价银,堆栈里的存的棉花与织好的布,拢共算起来能折银十二万,老身那孽障花了五万五千两银子过的户。都是乡邻,本该守望互助,他如此行事,违了刻薄。老身并不为他辩白,可也不肯意对不起你。遵循老身之意,本想要立逼着那孽障将财产退还给你。可五万五千两银子不是小数量,这笔银子现在又难催讨,这内里的账实在说不清。再加上你娘留下嫁奁均分的遗命,就算这财产退还归去,你一个小孩子又能如何,怕是也要持续由你祖母、父亲把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