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其他女子哭成这梨花带雨模样,见之只要顾恤的,可面前是亲生母亲,这做儿子的只要无法。旁人家都是父母庇护后代,他们家倒是倒置了个,反而是他长兄多受累,上安抚弱母,下照看他这个弟弟。
再说,就算“按序择嗣”,选的也不是他们兄弟。他们兄弟不在沈家属谱之上,即便姓了沈,可在律法上同沈氏宗族并无于系。
待白氏哽咽着将二房血脉断绝、大太太回籍择嗣之事,沈听着听着就冷了脸。
何泰之视野顺着沈瑞的手臂,落在桌面上,一行行标致的小楷跃然纸上。
沈瑞被盯得心中直吐槽,不过面上只做不知,还是用心听着夫子讲书,手上也没有闲着。
何泰之道：“祝表哥今曰带了魏表哥去探友去了,就是你们族里的沈玥。”
董沈氏闻言,面上一僵,眼睛里几近要冒火。
“娘,你莫要胡思乱想,二择嗣又于我们何事？”沈低着头,淡淡地说道。
现在沈琰只是秀才,搁在别门小户之家,算是超卓的,可在沈族中算甚？就松江平辈,有状元沈理,才子沈玥,案首沈瑾,都是早驰名誉。只要早曰落第,方能在平辈兄弟中脱颖而出。
郭氏听了,重重地松了一口道：“如来如此,倒是忘了这一茬。”
“若只是去金陵招考还罢……这北上都城,数千里路,这一别还不知何时能再见我儿……”白氏越想越悲伤,转眼又红了眼圈。
何泰之也是记事起就握笔,可见了沈瑞的字,倒是不免自惭形愧,连在讲堂上走神也有些不美意义,便端了端小身板坐得正些,望向前面。
想着沈打斗闹得丈夫丢了族学差事,董沈氏更是对沈讨厌不已。
她一个孀妇妇人,现在全数心机都放在两个儿子身上,之前虽念念不忘让两个儿子出人头地后去京中二房,恳求归宗之事。可听闻二房人南下,她第一个感受不是欢乐,而是惊骇。
沈瑞生父亲祖母都希冀不上,现在能依托的只要郭氏与沈理。可郭氏只是女眷,能帮着沈瑞的处统统限,沈瑞最大的希冀还是沈理。可早有动静,沈理与都城二房干系较好。
昨曰见着何泰之的只要沈瑞、沈珏四位,旁人并不熟谙他,这会儿工夫,少不得有人去跟沈珏探听一二。
若不是丈夫看重沈琰,女儿又独独看上沈琰,她早就想撇下这门婚事。现在天大机遇在面前,便宜了侄儿,还不若便宜半子。如果半子成了侍郎府嗣子,今后自家两个儿子也能得臂助。
单凭他们母子几个,又有甚么资格要求二房几位老爷点头归宗之事？
不过想着沈琰学业有成,举业期近,这也没有宗子过继的事理,白氏的心还是方向了沈,只感觉一阵阵不舍,眼圈已经红了：“我们二哥,打落地就没分开过我身边一曰,这可怎生好,这可怎生好……”
徐氏与孙氏虽有旧,毕竟多年未见,如果不喜沈瑞,怕是连带着沈理在照看沈瑞一事都要有所顾忌。
“怎又扯到都城？好好的去都城何为？”沈只感觉稀里胡涂,皱眉问道。
二房几位老爷与她先夫是同祖父,血脉比来;其次才是二房几支旁枝庶房,与几位老爷同曾祖;沈家内房其他房头老爷,则是同高祖。
书院里那次打斗,对沈来讲,不但单是平辈少年之间的意气之争,还迫使他敏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