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了望沈举人身后,猎奇道:“源大叔怎就带了瑞哥一个?叔祖母与瑾哥呢?”
三房老太爷坐了东边客位首位,九太爷坐在其下首。族长太爷虽辈分比三房老太爷低,可依是稳坐上首主坐,并未到客坐相陪。
沈举人问道:“都哪房来了?”
二房大太太身份权贵,当然各房头都要捧着,可有孙氏旧事在前,四房即便凑畴昔也落不下好。倒是沈瑾,沈举人提也没提一句,看来是真的因郑氏之事迁怒沈瑾。
屏风前,设一张退光黑漆方桌,上面摆了一对红铜兽炉,卷烟缭缭。两侧是一对交椅,上面铺陈半新不旧斑斓坐垫;东西对列四对交椅,中间是方几隔断,交椅上面亦是一样铺陈。靠着东西隔墙边,又贴墙各陈交椅八把。
沈举人先时同宗房干系靠近,常来常往,闻言便摆摆手道:“你们兄弟且留下迎客,我本身畴昔便是。”
来的恰是二老爷佳耦,二老爷下了马车,另有些踌躇。二太太屈氏低声念叨了两句,伉俪两个方进了大门。
这边两个老爷子没等吵起来,沈兄弟引着五房沈鸿父子出去,这父子二人,跟沈举人父子方才你普通,又是一圈存候见礼。
三房老太爷活着,暮年宗子病故后,怕其他儿子压着长房孙子们,曾分过一次家;比及长房沈湖等四孙长大,并没有分炊,还是一处度日,如此嫡曾孙、庶曾孙辈兄弟十数人,元孙也有几个。加上女眷与未出阁的小娘子,嫡脉齐至的话,得坐十来辆马车。
沈珏虽偶有娇纵,可到底是族长太爷教诲出来的,并不惹人生厌,又有一副软心肠。
少一时,七房、八房到了,族长太爷得了动静,领了宗房大老爷亲身出迎。
“三房老太爷这早就来了?”沈举人有些不测。六房当家沈琪辈分最低,早来一步还说的畴昔;九房败落户,太爷爱追求;这三房何为这般殷勤?
沈瑞跟着沈举人到敞厅时,族长太爷正陪三房老太爷与九房太爷说话。
二房没有官客在松江,不然以沈琪辈分,应当坐末位。
三房老太爷冷哼道:“不是徐氏发的帖子么?客人都来了,她不说出迎,反倒出门去了?”
这还只是各房嫡支宗亲小宴,比及端庄宗亲大宴时,要设在祠堂,不然压根摆不开那么多席面。沈氏一族子孙富强,可见一斑。
或许徐氏当年送嫁只是面子情,不然这二十多年也没见孙氏与都城有来往。
九房太爷也不满:“即便是三品诰命,未免也太托大,恁地不知端方。”
徐氏感喟道:“是我来的晚了,这瑞哥受了这些个委曲,不怪孩子心冷……只是我瞧着瑞哥是个有主张的,怕不会乐于随我进京,还得请弟妇帮我劝一劝……”
三房沈湖与九房沈璐并未列正客位,而是坐在东墙边那排椅子上,宗房大老爷在作陪。另有几其中年人,长相与沈湖类似,应是沈湖的三个兄弟。
马车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没等马车停稳,便有门房瞥见,往里通禀。
目睹着各房头齐至,二房大太太还没动静,八房老太爷不耐烦道:“帖子收了,人也来了,怎地徐氏还不露面?莫非要让我们做叔祖的,去与她孙媳辈的见礼?”
这二老还真是好笑之极,二房择嗣,首选宗房,又那里有三房、九房的事?宗房还没防备四房,他们两家倒是先焦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