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允明虽也出身官吏之家,打小锦衣玉食长大,可还真是头一回见这么多庄票。也只要苏松富庶之地,钱庄底气足,才有这类大额庄票。
五房老迈、老二因走科举宦途长年在外,前年因祖父丧返来奔丧后曾在松江守孝一年,沈瑞见了几次。老迈平和儒雅,老二热忱风趣,都是极好相处的人。大嫂是郭氏亲身挑的长媳,姓子宽和全面;二嫂蒋氏暖和和婉,是知府蒋升堂侄女,自小养在知府太太身边,当年这门婚事还是孙氏给做的媒。
同素未平生的二房长辈比拟,五房几位兄嫂算是熟人。
祝允明看着面前厚厚一叠庄票,翻了一下,一水千两面值面额,足有百十来张,不由有些傻眼:“姨母,这是多少银子?”
“二哥,这些冬衣得带着,可没有薄夹衣,到换季时怎好?”冬喜带了几个婢子,给沈瑞清算行装,将衣物清算了一半,为莫非。
沈瑞闻言,忙摆手道:“还是不劳烦婶娘了。”
沈宅,跨院。
因这个原因,大老爷佳耦商讨后,便先将孙太爷这份情记下,想着今后等孙氏有了后代,就回报她后代身上。正因如此,大老爷才会晓得孙氏托孤以后,明知会影响家中敦睦,还定下过继嗣子之事。
郭氏点点头道:“你大哥、二哥都在京中,也置了房宅,你三哥天然要回家住。到时添减衣裳,有你大嫂、二嫂在。就是你这里,如果在侍郎府有甚么不便宜去,也尽管去同你年老迈嫂说。”
“姨母,这都要兑出来?”祝允明问道。
当年孙氏嫁奁就是她帮着筹措购置,各种财产加起来足有十几万两,另有两万压箱银。
看着铺陈了一桌子绫罗,沈瑞无法道:“婶娘,何必如此劳师动众?离换季另有好几个月,比及了都城再找人缝制便是。”
又有婆子出去禀事,道是沈全行李都装好,拢共两口箱子,一箱子衣服,一箱子常用物什。
孙氏晓得大和尚当年那段话,从她后来往都城的信中,也能看出她晓得孙太爷的真正死因。就是从当时,孙氏开端信上佛教,长年在寺院里布施供奉。
孙氏成化八年适沈家,距今三十来年。如果她好好运营的话,嫁奁财产出息攒下十万两银子,也不是难事。
祝允明见徐氏已安排安妥,便带了人离了宗房,尊叮咛行事去。
等孙太爷故去后,遵循遗赠,那些财产到了她们伉俪手中,可两民气中多有不安,总感觉亏了孙氏。可又不好明晃晃地往松江送银,银子这东西,偶然候多了反而是祸端。
祝允明传闻要兑的是金子,不由松了一口气。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世人都长了势利眼,敬人先敬衣即便你去的是族中长辈家,有族伯、族伯母看顾,到时也会使报酬你们裁剪新衣,并很多了你们穿戴。可你们就算带了金银傍身,在侍郎府执事下人眼中,你们还是吃穿都用着侍郎府,说不得心中就将你们当作是打秋风的穷亲戚,看骄易待。”
孙氏虽小巧心肠,到处都想到,可只这一个疏漏,就差点送断了沈瑞小命。
虽说爱穿红的孺子少年很多,能够像沈那样不显土气的,还真没有几个。
十万两银子,就是六千多斤;真要想要取返来,管拉银子的大车就要先预备7、八辆;兑换成金子,只要六百多斤则便宜很多,一辆马车就够了。不过即便是六百多斤黄金,照顾也不便利,稍有不慎暴露风声出,说不得就要招来匪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