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贵妃气得浑身颤栗,他瞪眼孙暹,不料对方这么快就转投太子了,这也代表锦衣卫和东厂都支撑了太子。
林延潮立足再三,还是回屋换衣换上一身常服。
虽说时候有些仓促,但也是怕夜长梦多。如此局面得以过分,权位顺利交代。
“大胆至极,方才竟敢挟持太子,窃走圣旨!咱家毫不与你善罢甘休。”见局势了然,第一个跳出来反戈一击的竟是司礼监寺人田义。田义丧失传位圣旨,可谓大罪,眼下必须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遇。
就在这时候,王恭妃从暖阁里冲出,来到郑贵妃连连叩首道:“贵妃娘娘,奴婢给你叩首了,求你不要难堪洛儿,不要难堪洛儿。”
沈鲤站出来大声道:“启禀殿下,不管敢欺负皇贵妃,但传位圣旨不见,皇贵妃难辞其咎!”
林延潮整了整衣袍,安闲走下台阶。
八年,会试、殿试又皆第一,时延潮十九龄。建国两百载,三试第一者,不过二人,连中三元者,延潮一人罢了。人云,我朝建国以来,文盛气象无现在者,此果文脉天运乎?
(全书完)
林延潮闻言看了郑贵妃一眼,拂袖回身。
皇太子扑在地上,搀扶起满头是血的王恭妃。母子对视半晌,然后拥在一起捧首痛哭。
除非复官以外,泰昌天子还派中使存问申时行,王锡爵,赵志皋等在家致仕大臣,感激他们在争国本时的保护,并给犒赏。
但见礼部尚书于慎行当众宣读天子遗诏。
太子定了定神,站起家来道:“多谢先生提点,孤晓得。”
上元节时百官朝贺的一幕,仿佛还在昨日,但眼下倒是门庭萧瑟。
“但这几年吾获咎人也真很多,由得他们骂去。”
顾宪成余生于东林书院讲学著书立作,没有出版院一步,泰昌十一年时病故于家中,朝廷追赠其为太常寺卿,被先人尊为东林先生。
中州河决千里,高陆平地,百万饥民皆嗷嗷待哺。延潮甫任即兴河工,筑大坝,屯淤田。朝裹风露,暮沐风雨,郡守三年,归德大治,民颂其德,以堤名之。时河督潘季驯等奇其才,惜其遇,巡抚臧唯一等河南巡按官员皆交章荐之,云不成以百里之地屈就社稷之器。吏部尚书杨巍举延潮为州县第一。
“吾字宗海,亦如此酒!”
二十二年派遣回朝,负天下之望,朝士冀其大用,廷推第一。诏命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预机务。延潮效姚崇十事疏谏陈先复居正名位再入相。不报,居驿馆三年,全己志。
林延潮又想起,大魁天下时,金殿上君臣于百官前三问三答。
但见门下沈鲤,朱赓,于慎行,孙承宗已至,他们见林延潮从宫里步出,都知已是产生了甚么事。
林延潮又道:“眼下新君册立,娘娘再居别宫已是分歧适,不知要移居何宫?”
卖烤番薯旁的报摊里正挤着很多人,但见穿戴长衫的,穿戴丝绸的,另有穿戴短衫的贩夫走狗之辈。
林延潮细心看去,不管从面孔身材福王都比太子更似天子,难怪天子更宠嬖他。
即便东宫建储,本身仍恩宠不减,现在天子刚西去,太子已乘龙上天,林延潮等众大臣则一副保定他的模样。
林延潮手指着府中统统,对陈济川道:“半晌之前我还是言盈天下的宰辅,现在已是一名布衣百姓。人生境遇便是如此。此中的落差如此之大,故有人放不下,也有人能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