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道:“叶兄,曲解了,你这名字起得好。向高,向高,好好读书,日日向高!”
“敢问你向高二字,是项羽的项,还是向背的向。”
叶向高轻哼了一声。
“好了,要灭灯了。”余子游说了一声,即揭开灯罩,吹熄了灯火。
叶向高道:“这还不好,不消到了县试,府试,院试之时,我们也知考官的出题路数,可惜一季一课,实在太少了。”
余子游神采稍稍缓了一些道:“这才像话,我们是须生,汝等是要尊敬前辈的。”
叶向高,陈文才一并谦善道:“林兄,不敢。”
嗯,林延潮合上眼睛,心想身边此人,八成绩是汗青上两度入阁,独相十三载的叶向高了。
林延潮看叶向高和陈文才的模样,明显是早就晓得的模样,本身倒是动静掉队了。
“向背的向。”
三人通过姓名后,其他五名同寝也是开口。
林垠摇了摇手,咳了几声笑着道:“不知无妨,何况他说的是孟子之言,儒学的道统,由濂溪先生,明道,伊川二先生上承孟子的。”
“那你呢?对,林延潮。”林垠看向林延潮。林延潮似发觉对方的目光中似有几分切磋的味道。
叶向高问道:“莫非林兄熟谙鄙人,或者是家里的长辈吗?”
此人应是本地林氏后辈。
“好。好。”林垠笑了笑。
叶向高开口道:“余兄,请恕我直言,这里靠西,有西晒,夏天的时候很热的。”
当下拜师典礼结束,斋夫将三人领出了书屋,解释书院的规章道:“我们书院分外舍,内舍,上舍,尔等新来皆为外课生,在外舍从学,外课生不给银,若学业有进,升入内舍;内课生每月支学费银三钱,内舍生学业有进,升入上舍,为上课生,每月支学费银五钱。”
林垠道:“老弊端又犯了,我们书院,乃朱子讲学之地,秉承儒家道统,非五经、孔孟之书不读,非濂、洛、关、闽之学不讲。尔等要记着了。”
陈文才赶紧上前劝道:“叶兄,先来后到,我们刚来,我睡最西头好了。”
拜首以后,依端方送拜师六礼,芹菜,意为勤奋好学;莲子,意为苦心教诲;红豆,意为红运高照;枣子,意为早早高中;桂圆,意为功德美满;干瘪肉条,是用以表达弟子情意。
“何事林兄?”
余子游板起脸道:“我在书院读书三年了,年纪也是我最长,以是在号舍里由我来分派。如果你不对劲,能够与山长和讲郎说。”
林延潮先铺好草席,只能先将书和衣裳在草席另一头别离叠好。私家之物都是放在朝北面靠墙一侧,早晨头顶睡,身子是面朝南脚朝北的躺在铺上。总得提及来比大学寝室睡得前提差了很多,人与人要并头睡,如果掉个头来,对方的脚丫子足可把你熏死。别觉得读书人,就讲洁净多少了。
“多谢林兄相劝,我有分寸。”
陈文才一整衣衿,将右手向上一扬,目光与指尖平齐,朗声言道:“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承平!”
这就是豪门的天赋差异,起码在干系门路上,较官宦后辈,商贾后辈要减色一筹。
林延潮想了下,放弃了数个一鸣惊人的答词,而是用一其中规中矩的答案:“先生为学,但求穷者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