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
乞儿能有甚么端庄名字?“狗儿”恰是他的名字了,而劈面唤作“吉利”的乞儿,听上去仿佛比他的名字好那么一点,但实际上也只是他在路边乞讨时,听人家恭贺说“新岁吉利”,他揣摩着这个词儿挺不错,有好的寄意,便拿来用了。
老瞎子还坐在门槛上,见陆长亭满脸通红地跑了过来,因而嘲笑道:“赚到钱了吗?”
陆长亭点点头,“你看着,我再变一块给你。但是这块糕点是我给你的,作为互换,你得拿钱给我。”
陆长亭此时的模样太洁净了,那张脸又极具棍骗性,因此小胖墩看着他的时候,眼里还是一片澄彻,半点思疑和蔼愤都没有。
小胖墩踌躇着凑上前,“呼……”
陆长亭假装不经意地走上前去,俄然跌倒,刚好将小胖墩扑倒了,糕点洒了一地。小胖墩呆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陆长亭,“你、你……”他眼眶微红,要哭不哭,身后的下人也当即撸起袖子,眼看着就要揍陆长亭。
稚嫩小少年,本就是最都雅的时候,他穿不起好的衣服,但将本身捯饬得洁净白嫩还是能做到的。
陆长亭摸了摸额前湿透的发,站起家来,“走吧。”
他叫陆长亭,身份是洪武年间食不充饥的乞儿。昨日,他相依为命的母亲病死,落空依托的陆长亭恸哭不止,入夜后便建议了高热。就是这场高热唤醒了陆长亭关于上辈子的影象。
老瞎子傻眼了,“哎哟作孽!你去偷哪家东西了?”
小胖墩口齿不清地说:“几,几道。爹嗦,嗦拿别人的,要、要给钱。”
“您等着吧。”陆长亭恭敬地说完,转头便走了。老瞎子常在乞丐间扎堆,可见就算他日子过得好些,但手头的钱也并不充裕。负债还钱,陆长亭不感觉这有甚么不对。何况是在他有才气还上的时候呢。
陆长亭鼓了鼓脸颊,“就我这模样,能偷谁抢谁?”
“到处寻个地葬了就是,棺材板都买不起,还穷讲究甚么?”老瞎子砸吧砸吧嘴说道。
“本日不可了,这个戏法变起来好累的。”陆长亭接过铜板,面色寂然,但实际上贰心底已经笑开了。
规复宿世影象的陆长亭,现在恨不得一展技艺。
吉利瞪大了眼,看着陆长亭这等地痞行动,懵得全然说不出话来,等陆长亭将衣服脱光了,他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打动道:“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投河死了,还把衣服留给我啊……我惊骇……”
而小胖墩此时已经迷上了这个戏法,他取出了一把通宝铜板,递给陆长亭,“还、还要变。”
一个小乞儿,能充饥长大就不错了。还得起甚么钱?
想到这里,陆长亭更觉前程迷茫了。如果穿到元末,说不准他还能学一把朱元璋,乞丐也能当天子呢!但是现在明朝初定,他这个乞儿,也就只能在乞丐堆里称大王了。
陆长亭没理他,而是在小溪边脱下了衣服。
这小瘦子如果回府告他一状那可完了,他跟在小瘦子身边可赢利着呢,他不想丢了这份好处。归正被骗钱的不是他!仆人家如许有钱,小瘦子也该死被骗!那下人歹意地着,不再脱手禁止。
老瞎子见陆长亭站在那边阴沉沉的,也不说话,内心不大欢畅,“这娃子还听不劝!我借你的钱呢?如果有剩的,现在还我也恰好,你如果拿去给你娘下葬,别说不敷花,今后这笔钱你也还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