皦生彩磕了个头,“是,回大人的话。俺这哥哥固然操蛋,但是俺那嫂子倒是好人一个!此次的事是俺嫂子捅出来的。”
皦生彩低着声音:“回大人,皦生光是小人的哥哥。”
中间两个刑吏手持水火棍,上来照着皦生光腿弯,手弯点了几下,里手脱手,干将俐落,皦生光身子一震,中棍之处痒痛难当,忍不住滚倒在地,杀猪一样打滚呼号。
“以妻告夫,已是不伦。”王述古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口说无凭,拿出实凭来罢。”
萧财主俄然出声:“王大人,且慢……”
这一句话说出来,不但皦生光戛的一声住了哭声,就连王述古都是一愣,更别说身后坐着的那一群官员们……一时候‘啊’、‘哼’、‘哦’各种声音迭出不穷。
李氏从怀中拿出一沓书稿,递了上去,王述古翻了翻,约莫也有几十张,看了一眼后随即一声嘲笑,顺手挑出一打,也不消书吏,直接从堂上掷到皦生光面前:“皦生光,你兄弟妻儿俱都指证于你,另有何话说?”
王述古乌青了脸,猛得一拍惊堂木:“皦生光,本官问你话,何由发笑!”
论力量,平生劳作的皦生彩的劲可比哥哥大的了多了,但是现在被皦生光的莫名誉势压住,见哥哥一对眼睛血一样的红,疯狗一样盯着自已,只觉手脚软绵绵的全有力量,不由得放声呼救。
直到现在,老神在在的王述古抬起一向垂着的眼皮,悄悄一拂袍袖,伸手抱拳向身后一众诸官做了团揖,“各位大人,下官身受太子殿下谕令审案,只得僭越了。”说罢飘然下堂。
王述古低垂着头,看了一眼手中案宗,很久没有说话,从低垂眼皮中射出一缕寒光,落在皦生光身上来回打量。
堂上最上方三张铁案并列,正中坐着刑部尚书萧财主,左边坐着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李三才,右边是大理寺卿胡廷元,三人巍冠博服,看似端然高坐却面色各别。李三才微阖着眼,对于堂上诸官的各种群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胡廷元则时不时的瞄一眼萧李二人的神采,嘴上挂着一丝招牌式的淡淡浅笑。
不去理睬皦生光,王述古转头对皦生彩道:“你的意义是你只是出头告密者,而真警告密者是你的嫂子李氏?”
金殿上决定三司会审的当天,他便收到钱梦皋带来的沈一贯亲口传信,萧财主很清楚自已是如何当上这个刑部尚书,汲引之恩涌泉相报,但是在这济济一堂、众目睽睽之下,这手脚如何动、如何动成了个大困难。
王述古一抬眼皮,眼底生出几丝戏谑又有几丝了然,躬身施礼:“大人有何叮咛?”
众位官员不免拿李氏与皦氏两兄弟比较起来,这个李氏举止看来很有几份安闲,王述古也有些诧异,翻了翻手边卷宗,这才了然大悟。本来李氏父亲是个多年不第的秀才,因为当年看上了皦生光的人才,一时头昏将女儿许了他,本来李氏自幼跟着父亲也读过几年书,天然分歧于普通的乡野无知村妇。
王述古肝火勃发,眼睛闪过一道刻毒之色:“猖獗,来人,给我打!”
李三才第一个忍不住,呵呵一声笑了出来,胡廷元扭过了头,看样忍得也非常辛苦,萧财主老脸一阵发热,恨恨的瞪了二人一眼,却被李三才冷电似的一眼扫来,萧财主蓦地想到此人在朝中中出了名的手腕莫测,行事狠辣,顿时不敢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