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长眉悄悄皱起,已经在内心翻开了腹稿,揣摩着该如何劝一下这个莫测高深的小殿下,在他看来毕竟小殿下才刚八岁,大好日子在后边,急于一时就要悔怨一世。
“看完了再说话!”任谁都听得出这几个字是咬牙切齿崩出来的。
面前的永和宫内桌翻椅倒一片狼籍,几个宫女寺人围在一块瑟瑟颤栗,叶赫一脸嘲笑站在一旁,一个老寺人带着一群人,正在四周搜检着甚么。
“臣闻朝廷贬谪贤能之臣,向为政风废弛之征。诸臣殚毕生之力事王,廉洁自矢,光风霁月。圣上乃是天子,不言罢了,有言必行,有行必果,况先前更有诚待天之下言乎?此事陛下尽知,不待臣言之哓哓也。臣承恩于陛下,夙夜警戒,深恐稍有不慎,致大患于来日,今公理不可,贤臣远谪,臣纵欲冷静岂可得乎?”
一年里申时行和朱常洛偶尔笔墨来往,朱常洛待他如师长,他待朱常洛为知已,越打仗越感觉这个皇宗子年纪固然小,心机却深如渊海,“寓义于谐,非常人所能。大明若得此人主宰,何愁不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申忠很高兴,自家老爷自从致仕在府后,没有了半点先前颓废得志,表情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这身材比起当官的时候好的不是一点半点。每回想起这个,申忠就打从内心由衷的感激小殿下,特别想再请他来吃顿饭。
要说李献可、钟羽正的发配在朝廷中只是稍稍引发一点反应的话,那么王家屏的免除、打成一滩肉糊的孟养浩,这些已经严峻刺激和挑动了朝中大臣和言官们的神经。
“这厮胡言乱语,辱及君父,罪在不赦!若不从重惩罚,只怕群臣效仿,必乱法纪!将他革去统统职务,拖出午门,重责一百杖!”
黄锦屁滚尿流的去了,一会王家屏很快就呈现在了乾清宫,几个月没见圣颜的王家屏很冲动也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还没等他存候问好,一本折子已经劈面飞来。
就在这时候,门外小福子的声音低低传了出去,“殿下爷,请速速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