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办。”高拱缓过气来了,那只枯瘦的手在面前的奏疏重重拍了一掌,“本是一桩功德,这个齐康却自作聪明出来搞事,一桩功德恐怕要办成好事。”
但题目也愈来愈多。
“家仆骄横,后代放纵,横行乡里的事临时非论,最可爱的是那东分东亭的管家徐成竟然连致仕的御史徐宗鲁也敢漫骂!”
不说应天其他九府,单说徐阶的故乡松江,局面现在已经有些失控。只因海瑞在审理一桩冤案时颁发的一番审理原则。
应天十府的知府衙门和知州衙门愈发热烈。而松江知府钟元也不例外。
至此,内阁连去两人。
隆庆帝贪玩,宠幸了南海子。
他决计以廓清天下为己任,在江南大干一场。
……
前面的话申时行没有讲出来。
……
“真是民气似水……”申时行起家,走到高拱身边抚着他的后背,不由感慨道:“这个齐康还真是……”
仅仅松江一地,状告乡绅便有几万人。
应天十府便是嘉兴、杭州、湖州、宁波、绍兴、姑苏、松江、常州、镇江、江宁。也就是徐阶的故乡。
这番话直接捅了马蜂窝。
杨博拧着眉。
徐阶身为首辅,心中不免失落,这大明王朝的政治格式走势,都已经走了三十年,竟然又拐回到原点?
“凡讼之可疑者,与其屈兄,宁屈其弟;与其屈叔伯,宁屈其侄;与其屈穷户,宁屈富民;与其屈愚直,宁屈刁顽。事在争产,与其屈小民,宁屈乡宦,以救弊也;事在争言貌,与其屈乡宦,宁屈小民,以存体也。”
徐阶算是有度量的人,因此到处遁藏郭朴的锋芒,保持大局。但现在这般不堪混闹的诬告,就算是在严嵩主持内阁时也向来没有产生过,他气愤至极,立即撰写《被论自陈》疏,然后请罪去官。
而在这一年,高拱被离职期间,于可远和申时行等人天然各式谨慎,如履薄冰。
排位顺次是首辅徐阶,次辅李春芳,少师兼太子太师陈以勤,少傅兼太子太傅张居正。
这个动静一经传开,应天十府的统统赃官贪吏纷繁吓得主动离职,一些高门大族乃至将红门染成玄色,乃至连姑苏府等地的监督皇家织造的寺人们,也将违规所坐的八抬大轿给改成了四抬。
那如何判?
二十岁步入宦海,四十五年后,六十五岁的徐阶再次回到生养本身的故里。
杨博不吭声了。
可知海瑞声望之高。
海瑞当然也是满度量负。朝廷将赋税如许的重担交给本身,他感到皇恩厚重。而一起上百姓夹道欢迎,更是令他泪流满面。
钟元固然和海瑞同为正四品,但海瑞是巡抚,还是朝廷钦定的御史,见官大一级,他怎敢硬顶?对这些抱怨的乡绅,他只能不激不随好言相劝。
申时行:“为今之计,唯有以退为进。我们能够扶起他,现在也能踩死他!可远,策划御史上奏疏,立即弹劾!”
而这时,高拱也上了请罪奏疏,要求罢免。
看完齐康奏疏中列举的罪行,杨博连说两个“好”字。说话时,他的嘴都在颤着,连头和须也在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