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的歧义丛生是娘胎里带来、骨子里生就的本性,作为中国最陈腐的诗集《诗经》,天然也逃不开。
于可远并不作答。
林清修皱了皱眉,“后三章应当是这位女子回想丈夫驰骋时的画面。”
“这第一杯,由我来斟,以谢你的解书之情。”林清修决然回绝,声音非常温润,“你我从小在泥堆里长大,我与你大哥又是同窗,交谊非比平常,此后你不能再喊我兄台,若不嫌弃,就喊一声兄长或大哥吧。”
如许的人,别说诗经三百,就是三字经都没背全,林清修也是信赖的。
只要两种?
就拿李商隐最为人熟知的《锦瑟》吧,这首诗要表达甚么,自宋朝以来,颁发过定见的不下百人,岐说纷繁,这都不必旁观博览,只需随便遴选两位的解释一比较,不难发明这些定见分歧有多大。
听出林清修有考教之意,于可远顺势道:“读书时,不敏也有颇多不解,经常猜疑书中所讲。本日有清修大哥在,恰好能够解我猜疑。”
林清修嘴巴微张。
林清修的神情,从考教到切磋,再到现在的就教,实在把不远处的邓氏弄懵了。
直直望向于可远,这一刻,林清修愈发感觉本身小瞧了这个大名鼎鼎的混账地痞不孝子。
轻飘飘讲了一句,邓氏拉着阿囡的手,“阿囡,走,陪阿母去厨房干活吧。”
“哦?”
于可远赶紧托稳酒樽,再三阻拒,“兄台斟酒,这难道折煞了不敏?不敏为兄台斟酒!”
“不敏读这首时,也极是猜疑,有颇多不解。卷耳的首章应为描述一小我端着簸箕去采野菜,这应是妇道人家的分内事。
太小瞧这首《卷耳》了!
林清苗条叹了一声,“可远,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于可远一口饮尽,接着又为林清修斟满一尊。
“你才读了几日学,却已将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全数学会,乃至浏览《诗经》,可远啊,不会是私塾先生揠苗滋长,叫你生搬硬套的吧?”
见于可远一副谦虚请教的模样,林清修那无处不在的虚荣心获得极大满足,便问道:“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陟彼崔嵬……”
走时仿佛带风,连步子都轻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