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朱大典的三千余督标中军战力不俗,是真正对己方有威胁的力量,特别是该部的上千杆新式火枪可谓锋利至极,凡中弹者无不盾碎甲穿。(左良玉现在还不晓得那三千多人是御营兵,觉得是朱大典的总督护军)其他兵马不敷为虑,他估摸着只要破了九江城的防备工事,那些浅显营兵们怕是就要做鸟兽散了。说不定还会有镇将主动派人来营投诚请降。
总督朱大典见机会已到,当即命令,命御营参将阎应元将忠武镇乙营直属的八门8到10磅的新式红夷大炮悄悄移上城头,代替本来发射散弹的小型红夷炮、弗朗机及虎蹲炮。
炮手们当即用火把扑灭火绳引信,等引信烧尽,俄然城头狠恶一震,大炮炮口吐出了一道橘红色的火焰便跟着狠恶的响声,然后硝烟满盈,八颗铁弹顿时从城头射出。几个起落间就落入了左军的火线军阵当中,随即便是一阵持续不竭地凄厉的惨叫与嗟叹声,几十上百个左兵闪避不及,被砸死压伤。
但是城上的御营炮兵却没有懵,他们在阎应元的批示下趁着敌军尚未反应过来的空档,抓紧填装弹药,对准了许里外的左兵中军阵地再次将炮膛里的八颗炮弹送了出去。
左良玉黑沉着脸,决然喝道。
左兵当即又被撂倒一片,炮弹所过之处,一片残肢断臂,血肉横飞,这下城下的左兵们是切身材验了一把新式红夷大炮的短长,一个个痛苦的哀嚎着,怒骂着,纷繁不要命的狂退,阵型一下子就散了。连着填河的前锋兵马也被持续的几波炮击吓得不轻,不自感觉缓下了填河的法度。紧接着就被城头明军的火枪手一顿狂轰,又是死伤一片。
在左兵填河的前锋军队以后,摆列着数十个方阵,数万雄师,前后连缀不断,枪矛森立如林,车马络绎如川,随时筹办着替补声援。
城下的左兵前锋营士卒还是前赴后继的抱着沙袋填护城河,四周都有很多盾牌手保护,面对御营的上千枝能力强大的西班牙轻重型火枪,固然防备的结果微乎其微,到底还是能给他们一点心机安抚。
这才是左良玉决定一鼓作气,不吝代价攻城的实在动机,看似莽撞,实则洞悉关键。
左良玉闭目调剂了半晌,方才勉强抵抗住了涌上心头的阵阵眩晕感,在左梦庚的搀扶下,他尽力展开眼睛,昔日紫膛色的脸上现在已经变得煞白如纸,没有涓滴的赤色。
他强撑着身材,仰天长叹一声,不得不撤销一战填平护城河,攻到城下的设法,无法命令全军后撤,出兵回营。
左良玉是个耐久受过烽火硝烟磨练的疆场老将,当初在挑选阵地的时候就奇妙地将步地列在火炮的最远射程以外,对于明军老火伴的操炮流程,他很熟谙,火炮的能力,一样很熟谙,以往与流寇的战役中常常能抓住一闪而逝的战机,趁流寇填装弹药的空地乘机策动打击。
可惜凡事都有不测,任他再聪明也猜不到明军还留了一招杀手锏。
明军的火炮射程如何俄然远了那么多?!这一超出浅显大炮最远射程的几颗炮弹一下子将城下统统的左兵都打懵了。
马进忠的诛心之言他何尝不明白,只是不拿下九江,后路就将不保,到时候万一打击安庆或者南京的战事倒霉,再被九江来的朝廷雄师来个前后夹攻,他一样要功败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