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周叹了口气,微微点头,自分开长汀以后,他便总感觉曾皇后心机太重了些。
兀然间西侧有喊杀声起,似有大队人马到来。随即庞天寿用力敲着车厢,镇静道:“皇后殿下,援兵!是援兵!”
至姜正希部将率队回援,贼军势头转向东侧,黄鸣俊这里才压力稍减,但仍有二三百余人将他围在中间,铳声不竭。
“博洛主力?两万?!”苏观生脑筋里顿时嗡的一声,下认识地四下张望,一时候却不知要往那边跑。
也恰是如此,才让他有了一线喘气之机,不然对方仗着人数上风一拥而上,他身后车中之人必然难保!
“王选,你怎这般啰嗦?”丁成礼皱眉道,“那平虏侯……”
“救驾?”苏观生这才一个激灵,冲刘若鳞摆手道,“对,对!我命你速速率军前去救驾,我、我自领亲兵断后!”
黄鸣俊收了收缰绳,转头看向步队正中的那辆马车,因为车速太快,加上路途颠簸,全部车子都收回咯吱吱的声音,像是随时会散架普通。
各种号令甫一收回,自林中涌出的贼军便是连番铳击,黄鸣俊本来就极其混乱的步队顿时便向后退去。
另一辆马车驶到他侧旁,黄道周挑起窗帘从车内探头道:“黄阁部,是否让步队歇息半晌为妥?这般赶路,莫说皇后殿下,便是老夫都要吃不消了。”
实则黄鸣俊连日骑马,此时也是两胯生疼,闻言苦着脸道:“皇后急欲返回天兴府以镇大局,严令本日必抵尤溪下流,下官只得这般急行军了。”
黄鸣俊见束缚不住,只得带着亲兵并百余有经历的士卒挡在皇后车前,搏命抵当。
仅半晌工夫,黄鸣俊的人尚在慌乱,就见密林中有一队人马高呼着“博洛将军正蓝旗两万雄师杀至”杀将出来。
有了这番计算,他急令部下将马匹、车辆挡在四周,藏身此中,只乘机发铳略做反击。半晌以后,黄道周又带了数十名侍卫赶来助战,才算是勉强稳住结局面。
那丁成礼部下虽也只要两千来人,但明军多日急行军已是怠倦不堪,突然遇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姜正希的人马又是仓促回救,批示、阵型都毫无章法,再遭到黄鸣俊部崩溃的影响,竟也模糊呈现摆荡之势。
而姜正希所部却又堕入苦战。
“做人应知顺势而为。”丁成礼持续经验道,“此时劫了这股明军,不但有所缉获,来日等福建变了天,这还是一份军功,何乐不为?”
黄鸣俊大吃一惊,延平南部当无虏军出没,莫非是盗匪?盗匪竟有胆量敢挟制数千人的军队?!
他所说的“东军”便是满洲军队。
“不要慌!”
黄鸣俊和这些“建虏”杀了一阵,却愈发迷惑,他在建宁和真正的满洲兵交过手,固然是败了,但对八旗军的作战体例还是有些体味的——大炮、马队扰乱阵型,披甲步兵短接决斗。
苏观生神采大变,忙拉住报信之人扣问敌军环境。
苏观生待大队人马分开,仓猝号召身边亲兵侍卫转头便朝大田城而去。
而驿道的另一侧倒是一片荒坡,空中甚为泥泞,落脚便难拔出,一时候有遵军令结阵的,有呆立在原地的,有陷在泥中不知所措的,乱成一团。
曾皇后用力将小太子抱在怀中,紧紧缩在本身马车里,车外不竭响起的火铳爆鸣吓得婴儿声嘶力竭地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