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闻张存仁喝令,仓猝拿起手中的弓弩、火铳,但还未能射出几发,便听到劈面一阵齐声呼喝,“对准!”
方才一向瞪着眼睛“看大戏”的清兵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要打他们啊!
但后排掠阵的韩固山却有些皱眉。他在顿时看得清楚,填沟不过用了盏茶时候,但从他阵中呈现的缺口来看,明军那十来门小炮竟轰毙了他起码二三百人!
六十步的间隔上,密如铅网的枪弹吼怒着突入清军阵中。
不远处,图赖和佟养甲正批示所部八旗士卒布阵进步,以牛录为单位构成的战阵也算得上整齐有序。
就在此时,劈面明军又大声呼喊,“向前十步走!”而后齐刷刷地进步一截,对准,齐射。
两翼的破虏营方阵中也同时收回各自口令,二十多个莫里斯方阵前后向前挪动。
贫乏大盾防护,又极少披甲的张存仁部刹时便有三四百人被崩得支离破裂,内脏、脑浆被铅弹庞大的打击力甩得漫天都是,其战线最前面几排虏兵纵是没中弹的,也都是浑身碎肉和鲜血,相互傲视,吓到手足无措。
跟着龙卫军中收回齐声呼喊,“向前十步走!”整条近两里宽的步兵线列跟着军鼓的鼓点向前走出十步,而后数千兵士一齐立定,皮鞋同时踏在地上,收回沉闷而整齐地“啪”一声。
张存仁到底是曾在北方和蒙前人打过仗的,率先从惊诧中复苏过来,顾不上细究明军的火力为何如此可骇,仓猝喝令部下,“都他娘的愣着干甚么?!趁仇敌装弹,从速给老子反击!”
“放!”
待其部下冲到间隔明军另有七八十步摆布,前排立盾被整齐地扎在地上,铳手和弓手纷繁上前,筹办从盾墙的裂缝中向劈面射击。
在一轮齐射以后,韩固山阵前的盾墙便倒下了近一半。前面的清兵看着血泊中的盾兵,一时竟无人敢上去再撑起立盾。
一阵礼服摩擦的哗啦声响,龙卫军和破虏营的铳手同时举铳。
韩固山那边能稍好一些,厚木板包裹着铁皮的满身大盾对三钱铅弹还是有必然防护感化的,明军的第一轮射击之下仅被打死了二百来人。
清军便如同割麦子普通,再次齐齐倒下一片。
前排如墙般耸峙的那些一人来高的立盾分开狭小的裂缝。后排或背着麻包或推着独轮小车的士卒从裂缝中钻出,将麻包或车中的泥土倒入壕沟,又仓猝躲回盾墙以后。
韩固山和张存仁的步队一向冲到明军阵前一百五十多步,被面前壕沟所阻,这才不得不又放缓了脚步。此时他们昂首间已能模糊看到劈面明军士卒的表面了。
七千清军顿时便感到一股看不见的气势劈面扑来,竟让他们有一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错觉,就连手上的行动都为之一缓。
“哼,如此间隔方才开炮,料明军阵中不过仅是些小炮罢了。”韩固山冷哼一声,大声喝令士卒,“些许小炮,不敷以惧!给我持续向前,本日每颗明军首级可换银五两!”
但他们身后砍刀出鞘的满洲步甲兵立即恶狠狠地逼了上来,连续斩了上百畏缩不前的绿营兵,又用刀尖顶着这些人持续前冲。
方才开端构造反击的清军立即遭到第二轮铅弹浸礼,顶在前面反击的那些士卒最早被击毙,令人绝望的临死哀嚎声此起彼伏。
特别是十一钱重型火铳,在六十步摆布射击时,能力的确如同微型火炮。山核桃大的铅弹射在立盾上,刹时便轰出一个西瓜大小的破洞,而后还能再贯穿两三名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