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仓猝放下碗筷上前施礼。来者恰是朝鲜咸兴府守御使朴泰信朴大人,奉李瑛之命,率两千朝鲜兵来大明助战,不过他部下人马临时皆由龙卫虎帐总马德批示。
“守御使大人,”崔和勉苦着脸揖道,“闵承孝部下有四千民壮,咱这边才三千,天然没他们干得快……”
“数万胡虏离这儿只剩不到五里……”
朴泰信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力一指南边二里外正在挖壕沟的人群,“整天就晓得吃!闵承孝的人已挖了及胸深,你再看看你这儿!你让我如何跟马大人交代?!”
他用力甩了甩头,“自傲”地敌部下军官笑道:“怕甚么?天朝必然早有安排,说不定雄师就在四周。等修好了这壕沟,我们马上撤去便是……”
张家玉微微点头,“回陛下,虏贼此番甚为机灵,我诱仇敌马攻至,贼却只凭着营寨发炮反击。至李瑛、刘长佯败退去,虏亦仅追出四里余地,便即掉头折返。”
他左边一名军官手持粗面馒头,就着萝卜炖肉和煮白菜也是大快朵颐,“将军,您说我们要在天朝打多久的仗啊?每天吃这个,的确不想归去了。”
“事关驱虏大计,末将一身何惜?还望陛下恩准!”
张家玉进帐还礼,接道:“陛下,前去诱敌的李瑛、刘长部已经送回动静。”
他不怕清军猛突狂攻,因为只要他们敢冒头,以龙卫军和破虏营的矫捷才气和反应速率,交叉豆割、埋伏抄背都能很轻易将其清算掉。
崔和勉闻言不由一颤抖。九年前他建虏入侵朝鲜他但是经历过的,那剽悍的精骑重甲隆隆碾过,朝鲜军队立时便土崩崩溃,莫说反击,就连死守上几日都做不到。
他对伏击、诱敌之策极故意得,当年成名一战便是在江西许湾以此战术毁灭金声桓五六千人马,自傲有八成掌控能令多铎被骗。
“快!快去告诉崔将军!”
崔和勉大惊失容,正不知所措之际,身后又有整齐的鼓声响起。几名朝鲜马队在马德的传令官的带领下从壕沟旁驰过,沿途用朝鲜话高喊:“整军,备战!民壮退至西侧集合,莫要乱跑!”
“是元子啊,”他放动手中锦布,抬眼道,“出去吧。”
朴泰信冷哼了一声,“我们的民壮虽少,但兵却要比姓闽的多一千!”他朝那壕沟表示,“传令,统统兵、将都给我下去挖,包含你在内!入夜前必须追上闵承孝的进度!”
朱琳渼正批阅南京刚送来的奏疏,便闻帐外有人道:“陛下,镇江军情。”
“是。”那军官懒洋洋地挥了挥铲子,又抬高声音道:“将军,前几日在句容那边筑垒、挖沟也倒罢了,但这武岐山离胡虏不过二十多里,”他举目向四周望去,“四周也未见天朝雄师设防,万一胡虏俄然攻过来,我们可……”
说到这里,他向北望了一眼,接着举头还礼,“末将愿带一队人马往镇江诱敌,必引得虏贼追来!”
崔和勉心中叫苦不迭,却只能拱手应道:“部属遵令。”
朱琳渼倒是决然回绝,“不成,诱敌之事过分伤害,稍有不慎便会身陷敌阵。元子负担我军参谋司重担,怎可等闲赴险?”
“天朝另有种叫做‘罐头’的东西,”中间有个声音接道,“内里各种鱼、肉、菜应有尽有,天朝雄师的步队前面带了几十大车。要不要给你们弄点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