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锦二坊的店铺和小院就是张老板拜托了信赖的经纪中人帮手购置的。姚妙仪约了张老板在姑苏会馆喝茶,定的是包间,喝的是西湖龙井,茶点是从天界寺带来的内造点心。
张老板现在在南京具有五家店铺,还打通了外务府的干系,成为皇商了。姚家和张家在姑苏是干系不错的街坊邻居,还曾经将张老板一双后代从天花的魔爪中救出来,是以张老板很照顾方才“被迫”搬家南京的姚妙仪。
回到百和堂,看店的杂役说下午仍然没有买卖,不过来了一个年青人,说是看到了招人的布告,想来店里招聘大夫,现在在大堂里等着面谈。
姚妙仪实在晓得是人为出了题目,不过她此次拜访,是酒徒之意不在酒,“多谢张老板指导迷津。张老板在南京混得风生水起,是我们这些老乡的表率啊,传闻您的月容楼衣裳做的极好,很多高官的女眷都请你们家徒弟进府量体裁衣,应天府尹的夫人,另有吏部一名姓周的官员,叫做甚么――”
会馆戏台上演着《琵琶记》,唱的是高亢激昂的弋阳腔。扮演墨客蔡伯喈的伶人唱道:
“乡里乡亲的,相互帮手是应当的,姚大夫莫要客气。”
一看这个架式,张老板是识货的,晓得姚妙仪此番美意接待,应是有所求,应当不但单是为了感激屋子。不过姚妙仪是来求人的,张老板是被求的,便用心端着不戳破,顺水推舟说道:
“嘘!”张老板仓猝左顾右盼,低声道:“莫谈国事,莫议皇上啊,谨慎隔墙有耳,被亲军都尉府的探子闻声了,那就――”
姑苏会馆设在秦淮河边的东牌坊四周,北边就是府学和贡院,是南都城绝好的地段。自从洪武帝定都南京,强令各地工匠和富户搬到都城居住,人生地不熟,乃至说话都太不通,餬口艰巨,这些背井离乡的人们自发建立了各种会馆,以便利同亲交换帮衬。
回百和堂的路上,姚妙仪悄悄入迷,阿福挥鞭赶着车,坐在车辕子上说道:“姚大夫,我的人为不消加。你不嫌弃我年老无用,带着我来都城长见地,管吃管住的,还管养老送终,我很满足了。”
斗米恩,升米仇。张老板和很多同亲打过交道,有知恩图报的,也有喂不饱的白眼狼。深知这个事理,万事适可而止。
张老板说道:“过几天我们月容楼的徒弟要进周府给周家人裁春季的衣裳,你扮作绣娘出来瞧一瞧,就晓得我没骗你了。”
姚妙仪拜访的老乡是做绸缎买卖的张老板。和很多老乡被迫搬家的分歧,张老板是在洪武元年定都时就主动举家搬到了南都城,他是个审时度势、目光独到的买卖人,认准了朱元璋会坐稳江山,南京将来前程不成限量。
当年周奎为何要赵天德刺杀母亲,他背后主使到底是父亲徐达,还是另有其人……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令媛难买忠心,药铺里那两个明教密党终究还是忠于小明王姚继同,而阿福和宋秀儿才是忠于姚妙仪的人。
张老板一叹,“但是皇上喜好弋阳腔,官员们要看皇上的眼色,我们老百姓呢,要顺服官员的爱好,连姑苏会馆都要唱弋阳腔逢迎别人,唉,想好好听一曲昆山调,倒要回姑苏故乡了。”
张老板笑道:“唉,实在也就那样,官员家的花圃,真不如我们姑苏园林都雅。”